“一定是被誣陷的,一定是因為官場太過複雜肮髒所以父親才會不明不白地入獄。”

“但是事實就是父親接受賄賂了,他貪汙了,事實擺在麵前的時候根本沒人能夠反駁。”

“所以你看,從議員的女兒變成貪汙犯的女兒也不過隻是一夜之間而已,上村百合子從來就不是什麼大小姐。”

“做這身大振袖的錢,也不知道是幹淨的還是不幹淨的呢。”

帶著一些自嘲的笑容,上村百合子眼眸裏的情緒竹內清見比誰都清楚。

——對這個社會的漠視和失望,幾近滿溢出來的消極。

那個當初讓她走出自己的世界的少女,事實上到現在也被過去束縛著。

每個人都是這樣,勸說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而當故事的主人公換成自己就開始縮頭縮尾。

不願意離開固有的思維模式,因為被傷害到了所以對所有都滿懷惡意地拒絕。

“所以你一輩子也就隻能被局限於此了。”帶著清冷的聲線,那是竹內清見一貫的刺人言語。

“接受你的父親,上村田一郎是一個貪汙犯真的這麼困難?”

“他在你印象中是一個溫和的人,但在官場上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這一點對他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

“百合子,逃避什麼都解決不了,這句話是你對我說的吧?那麼為什麼自己做不到呢?”

沉默的空隙,沒有人言語。

上村百合子自己找不到回答,她並不討厭自己的父親,但始終不能接受那個人的所作所為。

最開始和竹內清見相熟起來也不過是因為這個淺棕發色的少女和自己太過相像,那股子對現狀的消極幾乎和她一模一樣。

但是現在,那個少女正在試圖改變。

“清見,我還以為你走丟了。”從階梯上走下來的是柳蓮二和真田弦一郎,打破了少女兩人之間原有的沉默。

柳蓮二有些無奈地牽起竹內清見的手,說著不要總是讓他擔心。

淺棕發色的少女不知道自己剛剛對上村百合子的一番話是不是說的有一些過重了,那個黑發少女至始至終都沉默在一邊。

真田弦一郎皺著眉看著階梯下的那個人,最終不發一言地走開。

上村百合子比誰都清楚,她的逃避也隻不過是在掩飾自己不願接受真相的事實。

“上村桑和你說什麼了?”看著自己身邊的少女,柳蓮二不禁問道。

“一些過去的事情吧,”邁著小步子走上階梯,竹內清見的聲音有一些低,“說真的,我很意外。”

停下步子,竹內清見站在神社的石階上,“以前一直覺得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的事情隻發生在自己身上,覺得這個社會簡直黑暗到可怕,覺得所有懷著惡意的人都去死算了,可是現在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如果那些人都死光的話,是不是百合子的父親也應該去死呢?他的初衷大概隻是想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過得更好一些,但是為什麼最後越走越歪違背了本意呢?”

“應該要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的,因為他是百合子最喜歡的父親。”

“但是同樣的理由套用在竹內隆也和竹內津奈子他們身上我就完全無法接受。他們的初衷大概也隻是想要讓智障的竹內拓人能夠娶到妻子,能夠讓他們家過上好一些的日子,但是為了這種事情就設下騙局騙了父親母親,我無法接受,恨不得他們全部去死,憑什麼要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呢?為什麼不把他們抓緊獄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