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然後漸漸癱軟下來,最後變成一具名副其實的屍體。
“睿~”直到這時,過分安靜的四王爺才緩緩叫出這個許久不曾出口的名字,隻不過僵躺著的愛人卻已經聽不見了。
屋外突然一陣的嬰兒哭聲,雖然傳到這裏時已經輕得幾乎聽不見,李炎暘的嘴角卻在那一刻微微地勾了起來,俯身跪到那人的床頭,將頭湊向他消瘦突兀的胸口,看著那人臨死都不願閉上的眼睛,柔聲道:“呐,炎祁有孩子了哦,我早說過我們中間他最有福……你看,皇位是他的,天下是他的,現在他有孩子了,是他心愛的人為他生的……我沒說錯吧,早說讓你不要再爭了,我早就說過的……你就是不願意聽我的,炎睿,你這個傻瓜,我殺了那麼多人,隻希望最後能保你一條命……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我什麼都不要啊……”顫著手指將那人猙獰的眼睛闔上,仿佛他還是兒時的模樣,圓潤著臉龐,星光熠熠的雙目……
秋風蕭索,沿路撒下一層枯黃,鋪在地上,人們說這叫做落葉知歸根,人也天生就該有個去處。
那夜之後再沒有人見過四王爺,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回到清機寺獨守寒燈,有人說他飄洋過海去了傳說中的十洲仙島,卻終是,有人說……隻有李炎睿胸`前留下的一段青絲,紅線係緊。
李炎祁將它與睿王葬在了一起,因為當他發現時,睿王的手正死死攥著那縷黑發,不論怎麼掰都掰不開,不知是李炎暘所為,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至於它意味著什麼,餘恩泉覺得自己或許明白,但他不會說……
相逢似有恨(五十)
伍拾
展眼已經過去好幾個月,秋去冬來一連下了好幾天大雪,銀白色的一片。李炎祁把門開了小小的一條細縫,迅速地躲進屋裏。打著旋的鵝毛雪片也趁機從即將關閉的門縫裏鑽了進來。
餘恩泉聽見聲音從裏間迎了出來,上前幫忙脫去他身上的鬥篷,小心地拍了拍肩頭附著的殘雪。
“外麵好大的雪,好冷”小皇帝也跟著彈了彈,轉過身來,看見餘恩泉將自己懷間的暖爐遞到他跟前,柔聲對他說:“還是熱的,暖暖手。”心裏不由一陣感動,雖然還未接過身體好像就已經暖和起來,笑著將他擁進懷裏,說:“朕不冷,你抱著吧。”
餘恩泉摸摸他的手,裏裏外外都是冰涼的,也不與他推讓,直接拉著他走到裏間。屋裏生著火盆,比外間暖和得多,且四處飄散著一股淡淡的奶香,一進門竟讓人有些迷醉。
李炎祁搓搓手笑眯眯地跑到床頭,床上的小嬰兒已經快要半歲了,長得白白胖胖,圓嘟嘟的小臉上被熱氣烘得紅撲撲的,正睜著兩隻水葡萄似的大眼睛不知在看什麼地方,就像是剛從年畫裏跳出來一樣:“盈兒~”李炎祁寵愛地喚了一聲,將穿得圓滾滾的小嬰兒抱進懷裏。
李瓀給孩子取名叫知盈,因為他恰好生在睿王西去的同一天,所以希望他能吸取前車之鑒,盈量知返,自足一生。
“你吃過晚飯了沒有?”餘恩泉走過去接過他懷裏的孩子,推了推玩得正高興的小皇帝問道。李炎祁搖搖頭,依舊摸著孩子的小手逗他,忽然發覺餘恩泉不說話了,抬起頭一看,那人正有些不慍不惱地盯著他看。近來恩泉越發會管著他了,而且還是用這種悶聲不響的方式。
小皇帝投降似地吐了一口氣,誰讓他喜歡呢,道:“你不要生氣了,朕現在就吃,快傳上來吧。”
不出半刻已經擺滿了一桌,李炎祁夾了一筷子青菜,剛要放進嘴裏。餘恩泉懷裏的小家夥便咿咿呀呀地叫喚起來,伸著肉乎乎的小手要上來抓。李炎祁索性夾著放到他麵前,笑道:“盈兒也想吃嗎?青菜好香哦~”說著還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嬰兒喜歡鮮豔的顏色,眼睛隨著那團青綠來回轉動,嘴裏發出嗚嗚地不知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