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驚愕地發現,眼前的一切事物沿著珍珠色的筆直線條錯開之後,出現了一座聳立在廣場中央的黑色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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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莫名的薄雨已經止住了,髒亂的窄街上幾個裹著厚重鬥蓬的人靠在角落裏,不著痕跡地守護著一間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矮屋。屋裏內室,一個年輕男人坐在裝滿水的銅盆邊,煩躁地對著水盆叫道:“我必須要救他!至少在他把盟約告訴他的主人之前,那個底格拉特人必須活著!幫助我,外公!”

在旁邊巫女打扮的的女人的神術下,盆中的水除了映出一張深色的精悍麵孔之外,還有千裏之外的老年行商,塔利最大商會的秘密主人。

高德深深歎息:“我真後悔把白霧荒原西境的駐軍地圖給你,阿塞塔,你手中即使有珍貴的寶物也賣不到好價錢。你難道連一個商人應該具有的眼力都沒有嗎?那個底格拉特人確實必須活下來,因為他就是與你訂立盟約的對象本人!”

“什麼……”一瞬的愣怔過後,那男人冷冽驕傲的眼神忽地掠過腦海。塔利王子猛地壓下`身抓住銅盆邊緣,焦急地叫嚷:“救他出來,外公!他是我們的盟友,是商人最該尊重的貿易對象,他還可能成為我的朋友、親戚!他的後代還要流淌我們家族的血!他不能現在就這麼死了!”

高德沉默,嚴肅的神色隨著水麵不斷波動,終於開口:“……你知道,那不可能。禁錮之塔真正的名字、來曆和力量你都不清楚,但你不會不知道,那裏是曆代國王和巫女長關押政敵和背神者的地方,進去的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過,時常聽見裏麵傳來鬼魂的悲號也就算了,甚至有人因為向裏麵窺看而發瘋。他怎麼可能……”

一聲沉悶鈍重的轟然巨響和強烈震動打斷了他的話,阿賽塔離開水盆,向窗口走了幾步,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幅讓他以為自己身在夢中的景象——

隨著滾滾騰起的煙塵,塔利最古老的建築之一,王城維卡特彌斯的中心,有著噩夢、禁錮等別稱,進行“神罰”的場所,那座黑塔,一點一點地矮了下去,最終頹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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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長,您找我有什麼事麼?”克爾嘉絲不安地在麵色嚴肅的巫女長麵前低下頭。

“我以侍奉水神的最高巫女之名宣布,你今後不再是侍神阿蘭修雅的巫女。”表情嚴厲的中年女性用威嚴的態度說完,立刻依照神職人員對世俗身份高貴者的禮儀行了禮,“克爾嘉絲公主,王都傳來消息,您的叔父撒哈爾王陛下已回到水神身邊,現在由您的兄長阿塞塔陛下繼承王位。但是由於前宰相和前王都神殿巫女長的陰謀叛逆,他現在下落不明。您是王家直係血脈的繼承者,希望您從今天開始負擔起第一王位繼承人的責任,我芭列雅和水神所有的信徒都效忠於神賜王血的擁有者,王妹殿下。”

“您到底在說什麼……”交握起顫唞的雙手,克爾嘉絲疲倦而茫然地問道。

外麵忽然響起一片驚慌恐懼的尖叫,兩人同時轉向聲音傳來的正殿方向,分辨出那些扭曲的聲音喊的是——聖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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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僅僅碰觸到虛無。

眩暈感退去之後,還在適應落到眼瞼上的天光的女孩,突然聽見身邊少年的聲音:“就是那裏嗎……”那一貫淡漠的語調含有了一些別的什麼,讓愛沙輕顫了一下,疑惑地抬頭去看美貌同伴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