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程嘯覺得打他出生起,日子過的都挺一帆風順的。他順利地從幼兒園升上離家最近的小學,從小學直升到初中,從初中考到家那邊最好的高中,現在又以剛過分數線的成績考到了這所大學。

由於是第一次離家,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比較不放心,說是要親自送到來校。嚇得他一口回絕,開什麼玩笑,四個老頭老太太這麼一折騰,到最後搞不好是誰送誰呢。

盡管他拍胸脯保證絕不會有事的,一大男生還能被劫財劫色怎麼的。他爺爺還是不怎麼放心,再打了一通電話後發現一老戰友的孫子也在那裏讀書,聽說混得還不錯,便順理成章的把程嘯拜托給了他照顧。

放下電話後還忍不住地看著程嘯歎息一聲:他那孫子要是孫女就好了……

程嘯囧,心想你孫子就困難到這種地步麼,連婚姻大事都要靠老一輩的指腹為婚……

火車站的人流充分證明了我國的……呃,地大物博在廁所的擁擠度上是看不出來,但人口眾多那絕對是真理中的真理。

程嘯認真思考著怎麼才能順利認親的嚴肅問題。是拿著寫著“程嘯”牌子不斷的揮舞呢,還是等著有人上前問一句“有沒有清惡毒、使盲眼複明的清毒複明膏藥?”呢,把頭發撓到完全看不出原發型的他已經完全忘了這世上還有一種通話工具叫做手機。

好在另一位不像他那麼脫線,一個電話打過來確定了他的位置,認真叮囑他不要到處亂跑,他馬上過來。

聽聲音很不錯啊,搞不好是個美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話果然沒錯,這是程嘯一扭頭看到一相貌普通的眼鏡男時的第一想法。

“這些……”眼鏡男的眼光從程嘯身旁的兩個箱子掃過,又看了眼程嘯背著的登山包和腰間別的腰包,以及地上那個奇形怪狀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的包裹:“……都是你的行李?”

“嗯,都是。”程嘯嘴角一抽。家長幫忙收拾行李的後果就是無論有用的沒用的都會往裏塞,恨不得把整個家都壓縮進去,生怕他一人在外受到一丁點委屈。兩個箱子三個包的結果讓他一個人獨闖天涯的夢想徹底破滅。

“那麼,我們不能坐輕軌了……你有打車錢吧?”

“有的。”

“那走吧”眼鏡男拎起地上那個包,拖著一個箱子向外麵走去。

“……”終於到了啊,程嘯忍不住呼出口氣。

剛才在車上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無論他問什麼問題都會得到一個異常精確又簡短的回答,除了那句這學校女生比例是多少啊,雖然他沒說什麼,程嘯硬是從那眼神裏看出了鄙視的味道。

混蛋,裝什麼清高啊。

問什麼答什麼,就算他這種自來熟的人也很難找到話題繼續啊。

眼鏡男帶著他輕車熟路地交學費入學登記,其嫻熟度讓程嘯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每年都有人要幫忙照顧一下。

“程嘯?”

“是的。”

“有這個名字沒錯……可是為什麼沒有宿舍號呢?”某位老師不停地翻著寢室名單。

“誒誒?”

“啊……找到了。隻是,為什麼你會在女寢名單裏?”

“這個應該是我要問的問題吧!”程嘯先是被女寢兩個字砸暈了,然後拽著那老師衣服死都不鬆手,興奮地問:“我能住女寢麼?”

“……不能。”

“……那男寢呢?”

“呃,你們班的寢室滿了,其他班的貌似也沒有空位。”

“……你是說我要在操場過夜麼?”自己的箱子裏大概有被子可以湊合一晚上?

“呃,還不至於這麼誇張。你不是一個人住的麼?”程嘯一愣,發現老師轉過頭去正在和眼鏡男說話。

“嗯。”

“那你收留他一段時間吧,有空位之後會讓他搬走的。”

“……好吧。”極度勉強的聲音讓程嘯極度窩火,張張嘴想說你不願意就算了,但轉念想了下操場的周圍環境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保持了沉默。

“這個房間就是了,一回你下樓去找寢室老師要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