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傳言說,正是自己的父親逼死了他的父親。
所以——
我會死在這裏。
絕對會借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殺掉我。
一思及此,那日在遇到我愛羅時的那種強烈的畏懼感又重新湧上了心頭。
明明想要好好地戰鬥的,但是一想到絕對會輸就還是鼓不起勇氣——因為對手是寧次哥哥啊。
如此了解他的實力與內心。
如果不按血統來講,他原本才是最適合繼承日向家的人;不講血統的話,她或許也不會活得如此辛苦,有時候情不自禁會想,也許兩個人是生錯了地方,對調一下人生也許就完美了——
可人生是不能假設的,已經走過的軌跡也無法改變。
話是這麼說,可人往往又是容易後悔的動物,萬事總喜歡回頭看,然後因為以前的後悔又造成了新的後悔,最後一直循環到死。
像現在擺著作戰架勢的自己,視線根本不敢投注到寧次哥哥的身上,雖然明明作戰前已經發過誓,無論對手是誰都會作戰到底,也明知道畏懼的話就又會回到從前的自己,可是,身體好像不受大腦的控製一般,在凝重的氣氛中做不出相對的反應。
與此同時,還能感受到對麵射過來的輕視的目光,聽到了比目光還要輕蔑的話語:
“沒想到要和你交手啊,雛田大小姐。”
冷冷的譏刺的聲音傳了過來,連暮春溫暖的空氣都好像凍得要凝住了一般。
“寧次哥哥……”囁嚅的自己的聲音,像是告饒一般,帶有某種請求的意味——不對,決沒有想要請求他放過自己的意思,可是嘴唇裏逸出來的呼喊著哥哥名字的聲音裏,充滿了種種的不確信。
果然,對方隨即發出一聲冷哼,帶著無所謂的語調,像是回應著她的請求而給予了寬恕似的道:
“……棄權吧。棄權的話我就不殺你。”
她被徹底輕視了。
而且,像是覺得這種程度的輕視還不夠,日向寧次斜睨了她一眼,接著道:“還不明白嗎?你輸的命運,從對手是我的那一刻開始便被決定了。與其被我打死,不如一開始認命比較好。”
他說話的語氣,像是討論天氣一般淡然。
好想有什麼東西來支撐著我——可是,在這空曠的場地之中,連一堵可以依靠的牆都沒有。
看台那裏,一定有紅老師和誌乃投來的關懷的目光,隻不過,連他們也決不會認為,自己可以打敗寧次哥哥吧。
沒有人認為我會贏,沒有人期待我會贏。
站在這裏之前,曾懷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心情,偷偷地觀察過四周,但是,那兩個人的身影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而現在,一切都得自己來承受。
是被他殺死還是主動放棄,是改變懦弱的自己還是維持原來的樣子,也全都得由自己去選擇。
腳好幾次想要踏出去,手也幾次想要舉起擺出戰鬥的姿勢來,然而她卻像是在釋放殺意的毒蛇麵前顫唞的青蛙一般,隻剩下了等待被宰殺的絕望。
乃至於為了掩飾這種絕望與不安感,她的手還不受控製地做出了自我防衛的姿態——捂住了嘴唇。
場內嘈雜的人聲像雜亂的風一樣從身邊流過,已經聽不到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了
“你是在緊張嗎,雛田大小姐?”
日向寧次的話語卻像是利箭一般,裹挾著狠狠的嘲弄,在風中呼嘯而來,刺中了她原本已經不堪一擊的心房。
不行了。
無法再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