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河邊山坡上的婁一龍等四個人被不知何處而來的草藤進行了瘋狂的綁縛,意誌忍耐力幾乎達到了極限,靈與肉的掙紮實在太過痛苦,還不如刀槍相向來的比較幹脆和刺激。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更加證實了一個問題,這個神秘的山穀可能隱藏了太多的玄機,凶險無比,有些事情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首先從驚恐中清醒過來的是婁一龍。
他活動一下有些麻木的肢體,右手仍然緊緊握著那把並沒有多大殺傷力的匕首,忍著左手的腫痛,眼睛盯著匕首,仿佛匕首的雙刃正在滴下鮮血,滴下被他殺死的敵人的鮮血。並非具有震懾之力的短兵刃,在危難之時還是大顯身手,幫助他們度過了鬼門關。
那是什麼東西,怎麼具有如此強烈的攻擊性?
婁一龍知道在非洲的熱帶雨淋和東南亞的雨林之中常有食人樹、食人草和食人花,未聽說過食人藤。雖然那些食人樹、食人草和食人花他沒有見過,但是想想就已經頭皮發麻,千萬不要碰見。
然而,眼下這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活生生地出現在麵前。
婁一龍突然想到物質變遷之說。
有生命的物質都由細胞組成,細胞會分裂、演變、遺傳、也會病變、衍生、跳躍和突變,那麼生命的本質、內涵和屬性也一定跟著變化,也許那些草藤是受到了什麼幹擾產生了突變。
想到這裏,婁一龍立刻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把還在驚恐和迷蒙中無力喘息的三人驚得瞬間清醒過來。
他們忙問:“又發生了什麼?”
“這裏極其危險,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婁一龍原本輕潤的的聲音變得低沉、發燥,並帶有牛喘之氣。
三個人“撲棱棱”地從地上站起,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精神和力氣。
還是婁一龍在前,他們踏過腳下的斷藤,那些斷藤的神經好像還沒有完全死去,用腳一碰,它竟然兩頭翹起,然後還像蚯蚓一樣蠕動。
斷藤的蠕動嚇得旗雲和相雨霏開口就“媽呀!媽呀!”的亂叫,四肢都成舞蹈姿勢,更像雜技演員走鋼絲。
通過雜亂的斷藤,剛向前走幾步,婁一龍突然停住了,走在中間的相雨霏一下就撞到他的後背,並發出驚恐的“啊!”聲。
原來,婁一龍前麵的草地上倒著兩具死人的屍骨,那兩具屍骨已經碎亂。
四個人凝固了短短的一瞬,同時向後跳開。
婁一龍的腦袋“嗡”的一下,感覺身體裏爬滿了蟲子,不知道是痛還是癢。郭海坪、旗雲和相雨霏也麵麵相覷,不知是冷還是熱。
婁一龍看到了死人屍骨,上麵的血肉全無,聯想到剛才的情景,他知道兩個遇難者死亡時的慘象。他不想眼前的情景擾亂大家的心智。所以,他什麼也沒說,拉著旗雲就從旁邊通過。原來走在中間的郭海坪怕兩個女孩害怕,已經和他們調換了位置,走到了最後麵,他的手也被相雨霏拉得緊緊的,不是他膽量最小,而是相雨霏不拉著他的手,仿佛就不會走了。
相雨霏緊閉著眼睛,惟恐那些白骨飛起來進入自己的眼中,但是恐怖的情景仿佛具有張力,也具有穿透力,相雨霏緊閉的眼睛還是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睜開了,突然她看見旁邊有一截骨頭在移動,速度很慢,但是很真切。
“啊!” 相雨霏又驚呼一聲,嚇得大家的手全部鬆開。
本來,其他三人都盡量不去看那堆白骨,聽相雨霏這樣一喊,情不自禁地把目光瞄向白骨。
這一看不要緊,幾個人都站住不動了。
不是因為好奇,而是根本邁不動腳步。
試想,在荒山野嶺中看見死人的骨頭在地麵上慢慢移動,誰還能邁動腳步,這是因為人比較多,他們還能站著,要是一個人恐怕早就嚇暈了。
婁一龍的腿雖然發抖,但是他的大腦並沒有亂套。他稍微定定神就仗著膽子走到移動的白骨附近,手拿匕首蹲下身去。
“不要——” 相雨霏以為婁一龍要用匕首刺那段白骨,就再次驚叫。
婁一龍蹲下之後,剛要細看,突然就跳了起來,踉蹌地閃身幾步,回到原來的位置。他臉色蒼白,一句話不說,拉起相雨霏就走,嘴裏說著:“繞路,趕快離開。”
他們幾乎是憋著氣走過剛才的死亡地帶,走出好遠,才聽見相雨霏和旗雲長長的喘氣聲,有點像在水中憋悶了很長時間,剛剛冒出水麵的大口呼吸。
郭海坪此時才有了說話的膽量,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自言自語地說:“剛才那些草藤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白骨自己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