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這才又回頭,對婦人說了句:“唐嬸好。”
唐嬸顯然心情極好,連著說了兩個好字,才帶著他們進了屋。
招呼他們坐下之後,就動作麻利的,給他們上了些茶果點心,然後道:“我去看看夫人,少爺你們先坐一會。”
寧然當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池宴也隻是點頭。
唐嬸幾步就上了樓,卻遲遲不見下來。
寧然捧著茶杯,目光看向自己身邊的一大一小兩人。
池宴一向話不多,不說話倒是不顯什麼。
可白慕年一向最熱鬧,這會卻也是一句話沒有,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寧然從白慕年的神色來看,小孩似乎很緊張,圓溜溜的眼珠子一直往樓梯的方向看。
在看不到人之後,就會轉頭看向池宴。
池宴注意到他的目光,回頭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寧然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不由的更加緊張起來。
她對池宴的母親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雖然池宴說過他母親很好相處,人很溫柔。
但母親對孩子,跟對別人又怎麼可能是一樣的。
而且就連白慕年這麼討喜的孩子,都在緊張,她要是不緊張,那才怪了。
三人又等了一會,也不見樓上有人下來,寧然的一個心已經開始打鼓了。
腦子裏胡亂想著一會會從樓上下來個什麼樣的人。
可一直到聽見樓梯上傳賴腳步聲的時候,寧然也還沒想到,自己會見到這樣一個大美人。
光說美人,寧然隻覺得這形容還太過貧乏。
就是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寧然都感覺一點也不過分。
眼前款款而下的貴婦人,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束腰旗袍,上頭繡著一支半開的曇花。
而她整個人,也像是一朵幽幽綻放的曇花一樣,美麗又高貴。
寧然心中歎慰,可能也隻有這樣的女人,才能生出池宴這樣的兒子來。
母子兩人眉目之間很是相似,隻是母親的眉目更為柔和美麗。
雖然她的眼梢眉角已經透露出些許歲月的痕跡,但那絕代的風華,卻是沒有半分消減。
一頭長發被盤在腦後,全身上下除了耳朵上的一對無色的翡翠耳釘,再也沒有其他裝飾。
她膚色很白,不同於尋常的白皙,而是有些孱弱的,像是常年的不見天日,甚至病態的蒼白。
隻是這種蒼白,並沒有削減她容顏的美麗,反而增添了一種難言的矜貴。
就像是某些奇花異草,反而因為難以養活,才顯得越發的珍貴難得。
池宴在看到母親的那一刻,就已經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靜靜的等候。
白慕年也是有樣學樣,從凳子上爬了下來。
寧然見狀,趕忙也站了起來。
池容的嘴角掛著一點笑,看人的目光也是溫和柔軟。
她目光最先落到白慕年身上,然後對他招了招手。
白慕年立刻幸福的撲了過去,又軟又甜的喊了聲:“奶奶。”
池容摸了摸孫子臉頰,柔聲問他:“最近乖不乖?”
白慕年立刻說:“一直都很乖!”
池容聽了以後笑容更深了一些:“乖,要好好聽小叔的話。”
“恩恩!年年最聽話了!”
跟孫子說了兩句話之後,池容的目光才轉向了池宴。
隻是寧然明顯感覺到,池容的目光閃躲了一下,繼而才說:“怎麼還傻站著,快坐下。”
池宴卻沒有聽話坐下,他隻是笑著說:“母親坐了,我跟然然才能坐。”
池容聽了,目光緊接著就落到了寧然的身上。
寧然被她看著,竟然沒有半點沒人打量的不適感。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溫柔的目光。
整個人感覺像是被團柔軟的水包裹著,在微微的漣漪裏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