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林盼兒就覺得心底豁開的那個口子,裂的更深,血肉模糊的讓她不敢觸碰。
深吸了幾口氣,林盼兒才終於勉強平複了心情,重又推開了醫務室的門。
寧然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安靜的拿著冰包。
林盼兒知道她心裏這會一定也不好受,隻能強顏歡笑:“好像已經消腫一些了,等下擦點藥膏,應該就好了。”
寧然低垂著眼簾,不吭聲,林盼兒好容易擠出來的那一點笑,也僵在了嘴角。
最後,她隻能輕聲說:“然然,別多想了,這不是你的責任。”
寧然卻忽然抬眼看她,眸子裏已經有了水光,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
林盼兒看著,隻覺得剛才自己強忍著的淚意,也要湧上來了。
然後她立刻轉過頭,看向了一旁一直是不是朝她們瞥一眼的校醫:“老師,能讓我們單獨說會話麼?”
校醫當然也想留下來聽聽八卦,但到底拉不下臉來。
她隻能站起身來:“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林盼兒見她出去了,走過去就把醫務室的門給反鎖了,這才又回到了寧然身邊。
結果還沒等她說什麼,就瞧見兩行淚水,順著寧然的臉頰落了下來。
林盼兒頓時緊張的不行:“然然,然然你別哭啊!”
然後就慌裏慌張的翻包找紙巾,想給她擦眼淚。
寧然已經抬手往臉上擦了幾下,卻發現根本止不住。
她的手在顫抖,冰包殘留的溫度,讓寧然覺得那手簡直不像是自己的,麻木又冰冷。
林盼兒好容易從包底下翻出了紙巾,卻聽寧然說:“盼兒,都是我的錯……”
林盼兒下意識的就反駁:“關你什麼事!又不是你讓學校開除教授的!”
寧然卻搖頭,眼淚流的更凶,聲音也帶上了咽音:“我就不應該到學校來……”
她要是不來,那根本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教授也不會因為她被學校開除!
林盼兒有些強硬的給她擦了眼淚,語氣堅定道:“胡說八道什麼!你不來學校,還怎麼讀書?”
寧然搖頭,隻覺得這事情一兩句話根本說不清楚,但歸根結底,就是她的錯。
這事情一定跟池宴有關,不然學校怎麼可能直接就開除了教授!
想到早晨的時候,池宴主動提出要讓她來上學的事情,寧然隻覺得心底一陣發冷。
一開始她還以為池宴隻是為了送白慕年去學校,不想直說而已。
可現在想來,他分明就是要讓她知道,惹他不高興了,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寧然抓著林盼兒的手,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出自己的內疚與恐懼!
林盼兒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隻能反握住寧然冰涼的手。
又過了好一會,寧然才漸漸止住了眼淚。
林盼兒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寧然說:“盼兒,以後我不來學校了。”
林盼兒聽了以後一驚:“你胡說什麼呢!都說了不是你的錯了!”
寧然隻是搖頭,然後閉緊了嘴巴,沒有再說話。
林盼兒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他媽的叫什麼事!
白教授被開除了也就算了,寧然也發瘋說不來學校了!
“你不來學校了,那我怎麼辦!我可是因為你才考的美術係啊!”
寧然卻隻是在憋了半天之後,對她說了句:“盼兒,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啊!”
林盼兒這會也憋不住了,眼淚一下子下來了,她抬手就狠狠擦了一把。
寧然除了道歉之外,再想不出還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