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卻是脊背發寒:“沒、沒想什麼。”
池宴的目光從她手上移開,重又落到了她臉上:“老毛病怎麼又犯了?”
寧然吃不準他現在到底想的是什麼,隻能抿著嘴不吭聲。
池宴卻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他問:“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沒什麼,我沒什麼想說的。”
寧然這話說的十分氣弱,池宴是想讓她說什麼?
池宴在聽她說了這話之後,慢悠悠的說:“那我來提醒你。”
說著,他拉起寧然的一隻手,指尖摩挲過她已經開始青紫的手腕:“這是怎回事?”
“這、這是……”
寧然這才知道,原來當著池宴的麵提起白簡西,是一件這麼難的事情。
“怎麼回事?”
“隻是白教授不小心……”
池宴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不小心?”
“不小心拉著你的手,不小心拉著你穿過整個美術係?”
“還是……不小心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寧然快要哭了:“我們隻是說了幾句話!”
池宴對她的用詞很不滿:“‘我們’?你跟他,是‘我們’?”
寧然不知道為什麼連這樣簡單的用詞,都會成為自己的錯誤,池宴簡直是在無理取鬧!
可她隻能小聲說:“不是‘我們’,我說錯了……是我跟白教授……”
“我跟他隻是說了幾句話……”
“關著門說話?”
寧然語塞,她要怎麼回答,說白教授隻是不小心關上了門?
這話連她都不相信!
寧然隻能再次著重強調:“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如果隻是說了話,你的手腕又是怎麼回事?”
寧然答不上來,可她真的隻是跟教授說了幾句話而已!
而且說得都是撇清關係的話!
她眨了眨眼睛,淚水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真的隻是說了話而已!”
池宴看著她,過了許久,才問:“寧然,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他聲音其實沒有什麼起伏,語氣仍舊是淡淡的。
但寧然聽在耳裏,卻是從骨子裏感到恐懼與顫栗。
她覺得池宴在這張平靜的表象下,已經露出了鋒利的獠牙與利爪,下一刻就會將她吞吃入腹!
寧然克製不住的想要躲開池宴,想要讓自己退到一個安全的範圍。
可這會正在車裏頭,她就是想躲,又能躲到哪裏去?
一切像是回到了那一夜以後,池宴再次與她見麵的場景。
寧然覺得池宴簡直就是個蠻不講理的暴君,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恐懼,委屈,在脊背觸碰到車門的時候,寧然已經哽咽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池宴卻隻是看著她,然後幾乎是冷靜到殘酷的,用指尖,一點點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他指尖的溫度落在臉頰上,微涼,寧然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池宴的動作卻不容拒絕,寧然哭了多久,他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擦了多久。
寧然覺得臉頰的肌膚都被他擦的有些疼痛了。
車子在路上行駛,車裏卻隻有她的抽泣聲。
而池宴這樣一言不發的沉默,讓寧然漸漸的止住了哭。
寧然滿心都是恐懼,她根本搞不清楚池宴在想些什麼。
他這樣的一聲不吭,讓她覺得似乎連哭泣都是一種錯誤。
池宴見她終於不哭了,便收回了手,接著還是沒有說話,隻是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寧然看著閉著眼睛的池宴,直覺的就覺得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就結束。
池宴明顯還在生氣,而她根本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