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正堂上。
元祁安坐首位,自顧自滿上一杯茶,抬頭時速來冷淡的臉上攜出一絲客套的笑:“不知世子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秋子儀並沒那個心情與他拐彎抹角,直直奔入主題:“本宮就是想來問一問,王爺可知阿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她要不眠不休五天五夜,以致熬到暈倒?”
聽到此話,元祁執杯的手頓了一頓,已到唇邊的茶到底沒能送進嘴裏,氤氳茶氣掩了他眸底難辨的神色:“公主暈倒了?”
秋子儀微微側目:“王爺很意外嗎?阿離將自己鎖在房裏整整五天,剛出房門就先囑咐奈兒給祁王府送藥,不要告訴我,王爺對此事毫不知曉。”
“我是知道一些。”從容放下茶盞,元祁誠實作答:“但她不眠不休的事,我確實不知曉。”
“王爺,作為阿離的兄長,雖然明知有些話說出來不太好聽,但我還是要說。”秋子儀端了正色冷冷與元祁對視,淩厲的氣勢半點不輸:“你是阿離選的人,所以,不管我再怎麼不同意,我都會尊重她。但我也希望你知道,阿離從小,是被我和父王捧在手掌心寵大的。我們西涼這次是敗了,可我們為何而敗,你們很清楚。兩軍對戰,講得是光明磊落,可你們卻利用病鼠,在我們軍中散播鼠疫,讓我們的士兵失去戰鬥力,然後趁火打劫。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取勝,你們不覺虧心嗎?阿離雖是和親公主,卻也是我們西涼的女兒,她若有半點差錯,上到國君,下至我西涼百姓,都是不會允許的。還請王爺莫要忘記這點。”
一番半威脅半警告的話說出來,兩人間的氣氛莫名緊張。
元祁卻淡然一笑,綽然有餘地迎上他目中寒光:“世子愛妹心切,本王十分理解。本王也同意你說的,兩軍對戰,當講光明磊落,雖說五皇弟此番因行了小人之事,僥幸得勝,但你我都清楚,西涼真正的精銳乃是北離軍,若此次我大胤軍隊迎戰的是西涼北離軍,想來他即便使了手段也未必會勝。所以在本王看來,究竟是否該言西涼戰敗都有待斟酌,自然也未敢因公主的身份而有半分輕視於她。不過,世子今日說的這些話,本王已經記下了,有朝一日,若本王做了委屈公主之事,世子大可舉國之力來與本王清算,本王必無二話。”
他的坦蕩倒是出乎了秋子儀的意料。
尤其再說到元洵行了小人之事的時候,他眼中流露出的厭惡,讓秋子儀相信,
他並非是有意在講場麵話搪塞,而是全部出自真心。
也許,這個三皇子,並不像他那個弟弟那樣陰險。
“很好,本宮便把王爺今日的這些話當做你對我的承諾了。如此,便不多叨擾,先行告辭了。”說著,他起身一禮,兀自離去。
元祁亦恭謹回禮,欠身相送:“送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