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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開了煤氣,等發現時已經晚了。”周鴻誌的回答相當簡短,不僅僅是他本來的習慣,也是因為情緒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沈陌沉默了。也就是說,事情發生在他和施洛然見麵之後。為什麼?就因為發現男友其實很早就背叛了自己?沈陌覺得有些可笑,那種感情上的背叛難道比法庭上的誣陷還要嚴重?他想起最後看到施洛然時,雖然神情憔悴卻還是精心裝扮過,顯然是不甘心讓他這個“凶手”看笑話。既然不甘心,為什麼不堅持下去?

真有趣,當初方憐自殺前給他打過電話,他因而被懷疑用侮辱性的言語逼死了對方。如今他又成了施洛然自殺前最後見過她的人,不知道又會被編排出什麼劇情?

他苦笑著搖搖頭,歪頭一看,看到周鴻誌正默默看著前麵發呆,眉頭一皺:“怎麼?你於心不忍,覺得我們錯了,覺得我們才是殺人凶手?”

“呃,不,主席,我隻是……”

沈陌擺擺手打斷了他:“第一,我們是被動防禦。如果她肯接受我們之前的提議,我也不想做到這一步。第二,我們隻是指證她捏造新聞事實,又不是殺人放火、通敵叛國。哼,這樣就要死,那地球上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了。第三,既然是戰鬥就一定有輸有贏。她覺得自己冤枉,難道我就不冤?”他挑起眉。“竇娥冤,六月雪,那是傳說裏的事,事實上老天爺是不會因為你死得冤就亂了分寸。”他又冷笑一聲。“不但老天爺不會,壞人們也不會,說不定還活得更加安逸。隻有那些真正關心愛護你的人才會因為你的死而無法正常生活。所以啊,鴻誌,你要記住,命是自己的,自己都不懂得珍惜又有誰會為你珍惜?”

“對不起,主席。”周鴻誌麵帶愧色。

“自殺不是解脫,是逃避,是把本應該由自己承擔的責任拋給那些堅持活著的人,是怯懦者才會有的選擇。我們沒有必要為他們感到遺憾和內疚。”說到這裏他譏諷地笑道:“也許老天爺正高興世上又少了一個沒用的家夥。”

“是的,我明白了,主席。”周鴻誌又恢複了平日的沉著冷靜。

沈陌點了點頭,他並不在乎他是真的明白了還是為了敷衍他。“打起精神來,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這才是他做了這麼多解釋和鼓勵的目的。

香港,他們要去香港,去香港麵對那一群不懷好意的合夥人。官司雖然贏了,可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他還必須打消合夥人的疑慮——或者說是野心。狂妄自大的李立傑、另有所圖的李麗敏、老奸巨滑的七叔,他們並不關心他是不是真的侵吞了方憐遺留的股份,他們隻關心能不能在這場紛亂中占到足夠的便宜。還有那個自以為是天使的魔鬼,他真恨不得把他的臉浸在馬桶裏。

沈陌閉上眼,幻想著暴虐方愷的情景,也讓自己盡快從剛才那個驚人的消息中擺脫出來。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他不是真正的冷血動物,怎麼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不過他不會為此就害怕甚至消沉,他不會犯和方憐、施洛然一樣的錯誤,他要為他的人生負責,一直到老天爺讓他離開為止。

劈啪,劈啪,一陣嘈雜把他驚醒。原來下雨了,豆大的雨點打在車窗上劈啪作響。中州在這個季節下大雨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隻是這場大雨來得太急太快,路上的行人毫無防備,紛紛倉皇地躲避。坐在車裏的沈陌當然沒有這個必要。

他的注意力被一對小情侶吸引住。那對小情侶沒有傘,就頂著男孩子的外套走在雨裏。因為女孩子穿著細細的高跟鞋,走得不快,那件薄薄的衣服又擋不住大雨的威力,兩個人早就濕透了全身。雖然很狼狽,可他們的臉上卻洋溢著笑容,充滿喜悅和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