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麵隻有一張床鋪,毫無疑問那是屬於我的,而我並不打算跟你分享。”
我抱著被褥,有點不知所措,眼前這女孩雖然說話不客氣,但整個人給我的感覺並不討厭。
“我……”
“這幾天晚上月亮和星星都不錯,你可以睡在外麵試試。”
“我……”
我欲言又止,她拉拉睡衣的肩帶:“幹嘛,有話就說。”
“我肚子有點餓。”我難為情的低下頭。“從中午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呢。”
她明顯楞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我會唱這一出。
“哦,那你等著。”
她轉身進到玻璃雨棚裏邊,摸著黑,“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鼓搗什麼,過了一會,我見她拿了一口平底鍋出來,還有一小碗不太新鮮的麵糊,很快,她就在背風的一個凹牆下生了火,又架上鍋子,看來那地方是她的廚房了。
“要、要我幫忙嗎?”我趕緊問。
“那你會變出黃油來麼?”
黃油?為什麼是黃油?為什麼要變?
見我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她又沒了好氣:“不會變的話就一邊呆著。”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嫌我根本幫不上忙,過了一會,火已經把鍋底燒熱了,她把整碗麵糊糊都倒了進去,烙了一個熱乎乎餅。
“來吃吧。”
她拍拍手:“這上麵沒其他東西吃了,除非你想半夜吃我腳趾頭。”
因為沒有用油的緣故,餅子很焦很硬,我用力咬了好幾口才扯下一塊來,嚼在嘴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等我開始覺得有點鹹味的時候,那是我的眼淚已經流到嘴裏來了。
“謝謝……謝謝你……”
我一邊哭一邊說,枸杞小姐可能沒有聽清楚,她撇撇嘴:“剛來都你這樣,習慣了就好,吃完了就找地方睡吧,我明天再教你幹活。”
這一夜,我徹夜難眠,但又不敢動,生怕驚擾了床上的枸杞小姐。我把被褥鋪在玻璃棚後一個不知道什麼用途的木頭擋板下。夜深了,溫度降下來了,漫天的星鬥看起來寒冷又遙遠,它們在竊竊私語,用我聽不見的聲音和語言。
我隻覺得背上很冷,但整個人縮起來也無濟於事,隻能盡量轉移注意力,於是我想到了綠柔,她現在應該在溫暖的錦被裏承歡,說不定把雷徹伺候得舒服了,她就能出人頭地,再不用過窮苦的日子。
我才不想要像她那樣呢……好吧,我也覺得她很聰明也很大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像我。
怪不得媽媽常說精致的食物和舒適的床鋪能買下大部分貧窮的女孩的心靈和尊嚴。哎,媽媽,我又想到媽媽了……媽媽和爸爸已經知道我被劫走了消息了吧,他們肯定傷心難過得要命,我該怎麼才能回到他們身邊去呢。還有鹿步叔叔,希望他平安無事,不要冒險來救我,這裏的人都冷酷無情,對殺人這種事毫不在乎……
慢慢的,我睡著了。
夢中一片火海,火舌順著木質的屋梁和柱子蔓延,所過之處,眾生皆化作焦土。一群狼衝進四散奔逃的人群裏,咬斷他們的喉嚨,這群野獸的吼叫聲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此起彼伏,我蜷縮在黑暗的井底,瑟瑟發抖。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