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柔這番話把我剛剛對她的燃起一點好感全部打滅了。
其實仔細想一想,她也許隻是想求得一個過得更好的活下去機會而已,旁人也不應當指責,更何況現在我自身難保。
領主……雷徹。
我聽說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比真正的雷鳴更讓人感到恐懼。
他管理著我們附近方圓百裏的土地,曾經把活捉到的反抗軍全部用尖木穿在路旁,供人“觀賞”,雖然我沒親眼見過那一慘烈的場麵,但周圍的大人都拿他的名字去嚇唬小孩。大人會說“雷公來了”小孩立刻就不敢哭了,生怕被捉走。我小時候沒少被這樣嚇唬過。但現在……
接下來,我被帶到市中心一棟闊氣的城堡內,城堡與外界之間隔著人工修葺的河道,唯一的通路是一座吊橋——這成了我日後逃跑路上不可逾越的天譴,也是一段難解之謎,既然這個雷徹領主是住在自己人的地盤上,為何還要如此戒備森嚴呢?
我被丟進其中一間低矮的小柴房後就沒人再理我了,裏裏外外走動的仆人雖多,卻沒人跟我說話。又過了一會,有仆婦送來了幹淨衣服,讓我換上,等我換好了,她又帶我去一間小廳裏吃飯。
這裏的一切都井井有條,但我一點胃口也沒有。小廳裏已經坐了好幾個姑娘,麵對著滿桌算得上規格不錯的食物,卻沒一個人開動,有人還在低頭抽泣。
屋子裏安靜得可怕,除了壓低聲音的哭泣聲,讓人倍感壓抑。
我隨便選了一張椅子坐下,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小廳的門突然又開了,一個女孩跑進來飛撲到我身上:“鈴兒!”
我愣住了,是綠柔。
她抬起頭,我發現她的臉和眼角有些腫,明顯是被人毆打過,但她依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她洗幹淨了臉,長相也挺好看的。
“你怎麼也來了?”
剛問完,我立刻就想到了她之前諂媚的樣子,恨不得立刻把她推開,但她卻在我身旁的坐下了,開始大口吃麵前的粥點。
“餓死我了。”她說,手裏又拿了一塊甜點,生怕有人跟她搶。
“吃啊,你們為什麼不吃?”
過了半晌,才有人學著她吃了點東西,屋子裏的姑娘又累又餓,又都是被劫來的,受到了驚嚇自然是什麼也不敢吃。
我認真看了下她們的模樣,幾乎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
“我們都是“領主的新娘”。”
綠柔說。
“暫時的,雷徹領主很喜歡我們這年紀的女孩,隻要一夜,伺候得他高興了,說不定會放回家,還會得很多錢財呢。”
這話她說得興高采烈,我越發不認識這人了,她到底有什麼毛病,能把這樣丟臉的事說得好像是天大的恩賜?
因為不想聽她廢話,我也幹脆低頭吃點東西,這裏的餐具都用得很考究,銀質的刀叉筷勺可以隨便取用,我盯著餐具看了一會,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刀……
有刀。
銀質的小刀很軟,但刀鋒很鋒利,割起肉來一點也不費勁。
我拿在手裏把玩了一下,發現也沒有仆人來阻止我,鬼使神差之下,我把小刀收進袖口裏。與其和姐姐一樣落得生死不知的地步,還不如……還不如爭個魚死網破。
常聽別人說我性格倔得跟頭小牛似,現在我終於自己也認識到了,腦子中的念頭一起,便再也平息不下去了,為了不讓人看出我臉上的想法,我一直低著頭,而綠柔還在喋喋不休,但我一句也沒聽進去了。
吃完飯,我兜著小刀快速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忽然聽到正在收餐具的仆人說到:“奇怪,怎麼少了倆把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