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成。
——這絕對不成。
管他什麼表裏,管他什麼晝夜。
這種了斷方式——絕對不成。
四下什麼也看不見,甚至連天地上下都難辨。入夜後的山中暗得嚇人,如今僅能朝漆黑山影那缺了一塊的另一頭跑。也不知足撞到還是絆到了什麼,百介重重摔了一跤。受驚的夜鳥振翅飛起,夜獸亦應聲鑽動。
天際下。
隻見一座遮蔽繁星的漆黑岩山。
仿佛有股看不見的力量將百介給拉了起來,繼續朝漆黑的岩山疾馳。
此時,百介腳底的觸♪感有了變化,當奮力撐起撲倒在地的身子時,他的雙手感覺到堅硬岩石的感觸。
完全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雖然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百介開始憑感覺攀爬起眼前這座看不見的岩山。
爬著爬著。
此時——
雲散了。
一道月光自天際射下。
宛如一座舞台的景象頓時映入眼簾。
此處正是失去了楚伐羅塞岩的夜泣岩屋。也瞧見了兩個人影。
“樫村大人——”
才剛這麼一喊,百介腳底便踏了個空,在滑落三尺後,一隻腳嵌入了岩縫中。正欲掙脫,突然感到一陣劇痛。看來是扭傷腳踝了。
幾塊碎石喀啦喀啦地掉落山下。
轟。
突然間,舞台上方被染成了一片火紅。老人火在此時燃起。火光映照出兩張蒼老的臉孔。
樫村兵衛身上穿的就是當年那套喪服。而與其拔刀對峙的——正是一身山伏打扮的小右衛門。
殘酷至極。
殘酷至極。
生如地獄。
死亦如地獄。
轟,一道道細長火舌應聲朝樫村竄去。樫村果敢拔刀,將之逐一揮散。但每揮一刀,就竄出更多火舌。
“混帳——!”
“死心罷,這小右衛門火可是揮不熄的。”
喝,年邁武士高舉大刀怒喝一聲。
咻,火舌頓時熄了。
“竟然是你?”
“這也是無可奈何。”
隻見小右衛門雙臂大張,宛如欲迎接什麼似的。
“懂了,受死罷。”
樫村換手持刀,在短促地呐喊一聲後,筆直地朝小右衛門衝去。
嗚。頓時傳來一聲呻[yín]。
樫村的大刀,刺穿了小右衛門的胸膛。
此時,小右衛門臉上是什麼表情……樫村臉上又是什麼表情……從百介身處的地方完全看不清。
兩個人影迅速錯開。在接下來的一瞬間。小右衛門的刀也從樫村身上劃過。
咚。兩位老人均在夜泣岩屋上應聲倒地。
“哇啊!”
百介放聲呐喊,抽出嵌入岩縫內的腳爬向這座舞台。雙手緊抓著岩山。腳上的劇痛,痛得百介整個人為之清醒。這……這哪算什麼了斷?
“小右衛門先生!樫村大人!”
舞台上,隻見仰躺的樫村、以及俯臥的小右衛門兩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為何非得……?”
百介正欲朝兩人伸手,突然間……
“碰不得。”
一個嗓音響起。這嗓音聽來是——在舞台內側,一座巨石塔旁。
“此乃天狗是也,萬萬碰不得。不過是——兩位逝去的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