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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作者有話要說:菜鳥給溜達進來的各位大大鞠躬!
涪嵯山,流雲花海。
目力所及之處,皆是恣意盛放灼灼芬華的雪白瓊花,與漫天緩緩流動的紅煙紫雲連成一片,細碎的花瓣在朔風裏紛揚而下,如一場綿密的雨,悄無聲息地落下,霞光氤氳,靈氣連綿,果真是好一處琅嬛福地。
林間傳來啾啾鳥鳴,兩隻灰尾山雀在枝頭上好奇地打量著闖入這流雲花海的陌生男子。
“娘子娘子,汝看那男人穿得多麼花俏!”
“嘖嘖嘖,實在是風騷得緊!”
“咳咳,穿成這樣,準不是什麼好東西!”
“嘻,瞧他長得多俊呐!”
“啊呸,婦道人家懂個屁,這種小白臉的花花腸子可多了!”
山雀夫妻唧唧喳喳,卻不知它們的竊竊私語一句不落地進了那當事人的耳朵,男子白如羊脂玉的麵上粲然一笑,回頭對那隻母山雀道:“風陵渡口往西數十六棵樹。”
“吾可沒在那藏私房錢!”公山雀氣得扇著膀子喳喳大叫:“汝不得血口噴人!”
“不打自招,”男子悠悠地看它一眼:“再說,你是人麼?”
樹下飄落一地鳥毛,公山雀淚流滿麵,尾巴都快要被娘子啄禿了,隻能含恨望著男子飄然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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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花海名不虛傳,六界上下大概再尋不到第二個這般仙靈美景,男子閑閑走著,不知不覺步入密密林間。
隻見不遠處樹下,蹲著一個瘦小身影,手裏捏了一把饅頭屑,嘴裏念念有詞:“桂圓,快來吃饅頭。”樹洞裏慢慢探出一隻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珠子瞧見來人,興奮地吱吱亂叫起來--原來是隻鬆鼠,跳進那人掌心裏,捧起饅頭屑,飛快地啃起來。
那女孩子專心致誌,全沒注意身後站了人。
男子打量了她兩眼,約莫十五六歲年紀,生得麵黃肌瘦五官平淡,黃且稀的頭發在腦後綁成一條細細的辮子,身上那件代表涪嵯山末等弟子的灰棉布裙皺皺巴巴,腰間馬虎地束著一條舊舊的絲絛,舊的已辨不出它原先是什麼顏色。
見鬆鼠吃淨饅頭屑,女孩兒拿指頭戳戳它腦袋:“吃飽了麼,還不謝謝姐姐?”
鬆鼠抱著她的指頭一個勁地吱吱叫,男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它說饅頭屑早吃膩了,姐姐能不能換個花樣?”女孩麵露氣憤之色:“有饅頭屑吃就不錯了,還是姐姐每天省下來……”她這才反應過來,回頭啊地大叫一聲,活像見了鬼。
“你你你是誰--”她伸出一根手指頭顫巍巍地指他。
他好笑地看著她,原來涪嵯山主每日隻讓弟子吃饅頭,難怪這姑娘的身材生得
1、一 ...
如此坦蕩。
“本公子是山主的客人。”
女孩鬆了口氣,將鬆鼠放在地上,剛準備開口說話,隱隱聽見不遠處傳來幾個女子不屑的嗤笑,聽聲音像是月英月如月香--“外庭那個叫蓮子的丫頭,又懶又笨又醜不說,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敢覬覦三師兄的美色……”女孩豎著耳朵聽完,笑得燦爛,露出一排細密如貝的牙齒,抬頭看看男子的眉眼,輕描淡寫道:“她們說得倒是沒錯,我確實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來著。”
目送她走遠,男子不動聲色地轉身,伸出左手在虛空裏劃了一符。
蓮子桂圓,嗬嗬,名字倒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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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西沉,將半邊層層疊嶂的雲染得暗金浮湧。
暮鼓聲起,蓮子低頭紮進涪嵯山外庭,一屁股跌坐在門檻上氣喘籲籲。方才她路過閑雲台,遠遠瞥見寧遠捏著把劍舞得風生水起,可惜人家根本沒瞧見她,或者就算瞧見她也當做沒瞧見,可她自己倒把自己羞得滿臉桃花,提著皺巴巴的裙角一口氣奔上三百級台階,累得幾乎癱成一灘爛泥。
有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算是打招呼:“懶骨頭,還不快點去內庭幫忙。”
蓮子頗詫異,像她這種末等弟子,向來不得擅入內庭,今日是出了什麼事?
她也顧不得考慮自己是否逾禮,慌張地一把揪住那人的袖子:“玄禮師姑,您可知道叫我們去內庭是什麼事?”那人身上穿的是藍緞裙子,顯然比蓮子高出一輩,她不耐煩地拂了拂袖子,險些將蓮子拂了個大跟鬥,斜眼睨她:“哼,你竟不知道,九蓮公子來了。”見蓮子還坐在地上發愣,玄禮氣結,跺腳道:“你還不趕緊回去收拾收拾你那身破衣裳,皺得跟鹹菜一樣,莫要在貴客跟前折了我們涪嵯山的麵子!”
蓮子這才赫然發現,玄禮師姑裝扮的跟往日大不一樣,麵上差不多敷了三斤香粉,頭發梳得油光水滑連蒼蠅落下都劈叉,桂花頭油的味兒幾乎能把三丈遠的人嗆翻個跟鬥。
她茫然四顧,原來今日精心裝扮的,大不止玄禮一人,隻可惜她們大多都不得其法,不是臉塗得太白像死人就是嘴唇抹得太豔像剛剛喝完血,晃眼看去叫人嚇一大跳,還以為是百鬼夜行涪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