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親不隔疏,後不僭先”,他自然是對江宛更好些。
兩人回到正殿宴席,江茗這回便裝作乖巧女兒的模樣,蹭到衛氏那裏,依偎在衛氏身旁,仔細聽她同那些夫人們聊天。
周圍夫人見她這般,都衝著衛氏笑:“瞧瞧,這真是親生的女兒,才回來沒多久,就已經這麼親了。”
“看著這模樣,我猛地還以為看見了年輕的大將軍夫人,而自己,也還年輕著呢。”
江茗聽著,眼睛卻在人群裏尋找殷楚,見他已經在行酒令最熱鬧的那桌旁站著,手上拿了一支梨花簽子,搖搖擺擺,就是身上那件大氅沒了蹤影。周邊的人雖不敢趕他,卻同他保持著些許距離,省的惹禍上身,倒真是熱鬧裏的一抹淒寂。
殷楚原本看著桌上,此刻抬眸看過來,於江茗對視一瞬,嘴角微微勾起。
江茗連忙把目光移開,又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思忖著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自己的小院裏,昨日的那個話本還未看完,不知裏麵的人到底怎麼樣了。
下一刻,江劭走了過去。殷楚硬是拉過他:“等你好久了,怎得這麼慢?來。”
眾人皆看向江劭,不知他何時同殷楚這般要好了。江劭苦不堪言,卻又不能甩開他的手,便隻好被他拖著。這桌俱是些年輕人,玩著玩著就忘了這茬,江劭又在年輕人裏算是有趣的,一來二去,殷楚周身的那空曠,便也漸漸被吞沒了。
夜色已晚,江茗已經有了困意,但她卻不敢睡,生怕再出什麼事兒,終於熬到出宮的時候,便緊跟著衛氏,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待走到一半時,突然聽到蹕道旁有人哭喊求饒的聲音,那聲音尖細的好似女子,卻又帶著不陰不陽的氣息,在這漆黑空曠的宮宇當中顯得格外可怖。
江衡皺了下眉,問道:“這是怎麼了?”
送他們的內侍低著頭,回道:“方才有個小內侍,不小心傷了太子的手腕。傳太醫過來瞧了,說是傷的不輕,好些日子不能亂動。這便罰他吃板子。”
他這頭解釋著,那邊的求饒聲卻是越來越低,到了後來,隻成了斷斷續續不成調的嗚咽,再往後,便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衛氏輕輕地歎了口氣,原想說點什麼可憐的話,卻也礙著這是宮內,不敢說出口。
江茗自然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殷疇手腕被自己這麼猛地砸了,必然要找個替罪羊。她之前在那房子門口也是故意陷害那小內侍,讓殷疇知道他收了自己的銀票。之後便不管是江劭來,還是殷楚來,俱可以算在這小內侍財迷心竅身上。
她知道,這內侍定然不是第一次幫殷疇做這種事兒了。她無法伸手像個正義使者似的,說自己是為民除害,但卻可以假借他人之手,給他施以報應。
而這報應的量刑,自然也是他主子給的。
江宛倒是在一旁有些緊張,又問那內侍:“太子殿下可傷的厲害?怎得這般不小心?”
內侍還沒答,江衡倒在一旁嗬斥道:“你這是問的什麼話?閨閣女子,關心家外的男子,還有何體統?”
江宛被這麼一說,隻得訕訕的低下頭,再也不言語。
衛氏在一旁說著好話:“也別這麼說宛兒,她自小同太子相熟,權當是自己哥哥一般,關心兩句也無差錯。”
江衡冷哼一聲,掃了一眼江宛,見她那副柔弱的模樣,想到今晚殷疇說了兩句維護自己的話,又想到那婚約,便也未再說什麼。
…………
這頭江茗等人回了府裏,皇後的仁明宮卻是一片肅殺之意。宮人們俱都退了下去,殷疇跪在皇後麵前,低垂著頭,嘴裏為自己辯駁道:“兒臣本來想著,日後那江茗總是要嫁來東宮的,又灌了幾杯酒,這才動了邪念。原想著將她做了,她便也不敢說些什麼。誰知道竟然被那殷楚給撞破了,壞了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