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雋冷笑一聲:“這鹹羹是剛端來的,放在這兒怕是會冷了,還是我送進去吧。”說著,她便想側身繞過憐鶯。
憐鶯往後一退,繼續擋在惜雋麵前:“小姐不喜吃鹹,你當了這麼久貼身丫鬟,竟連這個也不知?”
惜雋心裏罵娘,自己說出去是貼身丫鬟,可實際上呢?自己在這院子裏,今日掃落葉,明日清花圃的,好像就是個打雜的。江茗又天天往外跑,一日下來連個麵兒都見不著,自己哪裏能知道她的喜好?
她看著憐鶯身旁那幾個小丫鬟,以往見到自己一個個嘴甜的,惜雋姐姐惜雋姐姐的叫個不停,如今竟然當著自己的麵交換眼色,還抿著嘴偷笑。
她便越想越氣,衝憐鶯恨聲說道:“你不過也就是個看門狗。你以為自己得了寵?把我扳倒了?其實好處全讓那新來的飛浮給占了。她這才來了一日,你就被發派來看門了,還不讓你進去打擾,你真以為自己能討的多少好?”
惜雋原本是想挑撥離間,誰知道憐鶯竟根本無動於衷。
憐鶯雖老實,心裏卻清楚,即便江茗更親近飛浮,那又怎樣?總比惜雋這種搬弄是非仗勢欺人的要好。就拿昨晚說,飛浮可是老老實實幹活,拿重物端東西,哪個不是搶著幹的?更何況憐鶯跟著江茗去了宸殤會,眼見著江宛在外麵抹黑江茗,對原先在江宛身旁的惜雋,便愈發看不上眼。
憐鶯一叉腰,往門口一擋,使出那股潑辣勁兒:“那倒好,我樂的輕鬆。總和某些人不一樣。一開始讓她幹活,她裝千金小姐。後來又舔著臉回來,搶著幹。大抵是方才認清自己身份,不過和我們一樣,是個丫鬟罷了。”
惜雋聽她這麼說,登時火冒三丈,一手端著食盤,另一隻手揚起來就要給憐鶯一巴掌。誰知道她端了這食盤走了一路,又在門口糾纏良久,手早就麻了。一個不小心,就把那食盤掀在了憐鶯臉上。幸好現在天氣冷,又被這麼一耽擱,那鹹羹早已涼了大半,這才沒將人燙壞。
憐鶯突然被潑了一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惜雋扯著衣服拉進了院子。結果明明狼狽的是憐鶯,惜雋倒先哭哭啼啼在江茗麵前告起了狀。
江茗聽惜雋這上氣不接下氣的哭,連說話都說的不甚清楚,就覺得腦殼兒疼。真是什麼主子有什麼丫鬟,江宛隨時隨刻都能流下眼淚,這當丫鬟的惜雋也不逞多讓。隻是哭起來,一個叫做梨花帶雨,頗具觀賞感;一個叫做晴天霹靂,哭嚎不斷。
“能先別哭了嗎?”江茗開口道:“頭疼。”
惜雋“嗝”的一聲,閉緊了嘴巴,抬頭看向江茗。
她打定主意,自己這麼一鬧,院子周圍的人必然會知道。她畢竟是江宛原來的貼身丫鬟,江茗這麼對自己,明顯就是給江宛臉色看。江宛知道了,哪怕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也會來幫自己說話。自己能調回江宛身邊最好,反正如今江茗也有了兩個大丫鬟,自己被排擠在外,還不如另謀出路。
是以,剛才在進門的時候,她哭嚎的聲響簡直要震徹江府。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府裏要出人命了呢。
“小姐,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我原本在宛小姐那裏,何曾受過這種排擠?”她想到江茗對著衛氏嘴甜討巧,便又添了一句:“就連夫人也都常誇我的。”
她這是想暗暗敲打江茗,自己以前好好的,宛小姐也好好的,連夫人都看重我,怎得到了你這兒就憑添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可見是主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