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輕輕攬起小潼的頭,一下一下的撫摸著。
「小潼,你心裡也有他,是不是?如果你想懲罰他,這麼久也夠了,對不對?」小潼還是沒有回答。她貪婪地享受著沈母懷裡的溫柔,壓抑已久的淚水在此刻決堤,而且似乎怎樣也止不住。
她不敢抬頭,不敢開口,更不敢告訴沈母,其實自己才是那個辜負這段感情的人。
沈母自顧自地說著,「卓遠這兩個月比他有生以來任何時候都消沉,而且難以接近。他先是生了一場大病,然後就是拚命的工作,而且他再也不回原來住的公寓了,隻是在每天很晚的時候回家睡覺。他煙抽的很重,酒也經常喝醉。但是他大哥說他在工作中又冷靜和狠心得嚇人。他再也不提起你了,以前他總是說你多好多好,要努力爭取把你早日帶到家裡給我們看,但是現在他再也不提了。我們其他人更不敢提。他現在瘦的很,比你還瘦。你不知道,阿姨心裡有多心疼!今天看到你,你也這麼瘦,也這麼傷心,那到底是這麼了呢?難道有什麼誤會?難道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嗎?」
小潼依然是沉默,她不是這麼不禮貌的人,但是她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小潼,阿姨不是逼你,阿姨可以等你心情平靜了再說,但是,請你一定告訴我,好嗎?」
小潼盡量平復自己的抽泣,沈母說了這麼多,自己再傷心,也不能讓一個慈祥的長輩一直這樣等下去。終於平靜了下來,小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鼓起勇氣,看著沈母的眼睛說:「卓遠對我很好,是我對不起他。」
沈母眼中瞬間凝聚起驚訝和不相信的神色,然後嘴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過了足足有半分鐘,沈母才漸漸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那是,你心裡有別人?」她似乎很難相信這樣的現實,但是小潼的說法讓她不得不做這樣的猜想。
小潼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已是盡了最大的努力,這時又聽到沈母的問話,看到她那不能相信的眼神,似乎更加難以承受,這種對她信任的破滅,讓她想再次落淚。
「我沒有,沒有別人。」小潼低低的補充,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說,或許是不想麵對沈母失望的眼神。
「那你為什麼說對不起他?」沈母依然迷惑。
「我好像無法回應他的感情,我……也說不清楚。」小潼再次低下頭,眼淚又聚集在眼眶周圍。
沈母也陷入了沉默。漸漸的,她似乎能夠明白兩個人的現狀了。低低地歎了口氣,沈母心疼地撫了撫小潼的頭髮,說道,「先吃飯了,一會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小潼哪裡還有心情吃飯,但是沈母在旁邊關切的看著,隻好勉強吃了一些,但完全食不知味。
走之前,沈母又很慎重地問了小潼,「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你有沒有可能和卓遠再走到一起?」
小潼吃了一驚,她完全沒想到沈母會這樣問。說實話,她心裡最深處也閃過這樣的念頭,但是,她從來不敢把這個想法拿出來仔細琢磨。
「不知道,我沒有想過,我覺得我配不上他,也不敢再奢求能和他在一起。」週身被沈母那種溫暖的氣場籠罩,讓她變得極其柔弱,似乎心地的話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她其實很貪戀這種溫暖,尤其是來自於自己深愛的男人的母親的真摯關心。
「傻孩子!」沈母又輕輕抱了抱小潼,並沒有說什麼結論性的話語。最後她仍堅持讓司機把小潼送回了學校。
沈卓遠覺得生活在這個城市已經是一種巨大的折磨了。他們走過的每一個街角,他們去過的每一個飯店,都會讓他心痛。明明已經不再去他們共住的公寓,也不再開那輛和她一起時候的車子,但是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是他無論如何都更換不了的。
她的生日就快到了,本來他偷偷準備了煙火,要帶她去郊區去燃放,給她生日的驚喜;本來還安排了國慶節前後到英國去旅行,參觀她嚮往已久的大英博物館,但是這些都取消了。他還想為她做太多太多的事,但,她卻不喜歡,也不給他機會。
這個月A大的獎學金頒發時,他猶豫了很久,還是安排了其他人過去,雖然想她想得發瘋,但是他卻不敢再麵對她。
她剛走後那段昏昏噩噩終於熬了過去,現在至少從表麵上看,他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境是如何得蒼老。一種深深的孤獨感和挫敗感緊緊得纏繞著他。
有時候,他甚至後悔了自己的選擇。為什麼明知她可能不愛自己,卻非要把事情挑明?否則,自己還可以和她在一起吧!
但是自欺欺人又有什麼意思?自己已經用盡了全力,卻仍然不能打開她的心扉,獲得她的喜歡。那麼,困住她又能怎樣?自己擁有的其他東西又有什麼價值?生活又有什麼意義?
他知道把負麵情緒帶到工作中是不對的,但是他管不住自己。容忍度變得很差,員工做得稍微不完美的地方,都會招致他的遷怒。
是不是可以考慮到外地一段時間?到沒有她影子的地方?沈卓遠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這麼傷感,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激起自己的興趣,工作完全是為了轉移注意力。現在看來,連工作也受到自己情緒的影響。也許,真的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