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打電話來跟我說分手的時候我正在學習對麵的冷飲店裏吃東西和好朋友嘮嗑,也沒聽清楚他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麼我就說了一句好啊。反正我那麼愛他,每次不管他說什麼,我都聽他的。
他很反常地就這樣掛掉了我的電話,我這才反應過來,盯著坐我對麵的小白,問,他剛才說了啥?
小白翻了翻白眼,一副難以忍受我居然會問這種問題的樣子說,姐姐,手機你貼著耳朵聽的,你沒病吧。
我仔細地想了想,他好像說了,分手?
我不淡定了,手忙腳亂地點開通話記錄回撥。李先生很快就接電話了,我著急地問,你剛才說的是啥。
李先生歎了一口氣。
他說,我們分手吧。
我說不要,不好,為什麼,我不同意。
李先生又歎氣了,說,剛才你已經說好了。
我說剛才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而且你不記得了嗎,我最喜歡耍賴了。
但是我聽清楚了。
李先生掛了我的電話,這次打過去再也沒人接了。
我再也喝不完麵前的那杯大杯的珍珠奶茶了。
我是洛陽,我喜歡的人叫陳沉,可是我覺得我再也沒有辦法去喜歡他了,因為我醒不來了,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我身上插著很多管子,我父母趴在我身上痛苦,我床頭邊的儀器顯示我的心已經不會再跳了,那一條直線很直,一點波動都沒有。
可是我怎麼還是覺得有點難過呢,雖然我聽不到看不到,但是我卻還有那麼一點的感覺。陳沉不知道去了哪裏,她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哦,我怎麼可以忘記,她是要和顏安景結婚的人呢,婚期已經過了吧,他們現在是在度蜜月嗎,應該不會吧,陳沉喜歡的人是我啊,她自己也承認了。
以前從來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樣子的,現在好像也依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或許是我靈魂在做一個夢,而這個夢,需要飄出我的體外才能做。所以我現在抱著胸,在一旁凝視著我自己。我長得還挺帥的,我最喜歡我的眼睛,可是我現在看不到,因為床上躺著的人閉著眼睛呢。
我覺得我應該要去看看陳沉,我得找到她,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太陽底下行動,於是我站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的地方,試探性地往陽光處伸出了一隻腳,燙得我立馬伸了回來。果然,我現在已經是像鬼一樣的存在了,我決定找個黑暗一點的地方先睡一覺再說,我也不知道我飄的速度是多少,先保存體力再說。
睡醒一覺我感覺整個人,哦不,是整個魂都精神了,所以我要開始去找陳沉了。我想我是多麼多麼多麼的不幸運,是我沒有時間觀念嗎,為什麼我才從醫院飄到市區,天就已經亮了,看來我是一個飛得很慢的魂,我隻好躲在垃圾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