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吃煎餅果子嗎?”
聽到有聲音從後麵傳來,陳沉回過頭,對上的除了刺眼的陽光,還有一張模糊不清但是並不阻礙她識別身份的臉。
陳沉別過了臉,“不吃。”
“為什麼,你不餓嗎?”對方不依不饒,繞過了堆疊的雜物,在陳沉麵前站著。
被遮擋住光線的陳沉頭都不抬,隻用手指了指天。
“今天天氣的確不錯。”洛陽改站立的姿勢為蹲著,一雙眼睛直盯著陳沉,“很適合去吃東西啊。”
陳沉稍稍挪動了一下身體的位置,繼續看著手裏的書,專注得好像洛陽並不存在。
“你不出聲我就當你同意了。”
這下陳沉的視線終於從書上移開了,她抬頭對上洛陽澄亮的眼睛,麵無表情地回答:“我已經吃過早餐了。”
洛陽癟了癟嘴,“你怎麼總是那麼早起來啊,都不困的嗎,能起得來?”
“我每天晚上可都是很早睡的,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陳沉的眼光有點意味深長地掃過洛陽,“夜夜笙歌,醉生夢死。”
洛陽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陳沉不解地看著他,輕輕皺了皺眉頭。“喂,什麼叫‘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好像你不是一樣,我們年紀差不多啊。”
“差遠了。”陳沉搖搖頭,“你這種小屁孩。”
“什麼小屁孩,我打賭你絕對大不了我幾歲,要不要猜猜我的年齡?”洛陽對陳沉給他的稱號十分不滿,他就不明白了,看起來明明和自己年紀相當的陳沉,說話憑什麼那麼像長輩。
“不想猜,我又不感興趣。”陳沉把書高舉在麵前擋住洛陽的臉,“我早就過了猜謎的那個年紀了。”
“你有事沒事別打擾我,我很忙。”
洛陽還想說點什麼,陳沉再次用一個眼神示意他的礙眼,他隻好作罷,識趣地走開。
來到這個小鎮已經差不多有半個月了,認識奇怪的客棧老板陳沉也有半個月了,但是洛陽依舊是對她一無所知。一開始,他是帶著交朋友的心態友好地想和陳沉交談,但是卻沒有得到她的熱情回應。
不止他,據他所知,陳沉也不怎麼搭理別的旅人,她的生活簡單到令人咂舌。早睡又早起,一日三餐到點了就吃飯,其他時間就是坐在庭院裏的搖椅上看書,如果不是有幾次撞見她在打電話,他還真的有理由有依據認為她是與世隔絕的。她看起來隻是二十幾歲的樣子,講話以及生活方式卻已經像老人般的帶著一點滄桑。
聽小鎮上的人說,她來這裏開客棧是兩年前的事情。這個小鎮除了很舊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來這裏的觀光客是少之又少,所以她的生意也不好。但是她好像並不在意,別說她有沒有抱怨過了,就連正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到了她臉上,也隻剩下一個表情,那就是沒表情。
沒有多少人知道關於她的事,他想知道,但又無從問起。
記得有一個下雨天,他本來計劃出門,就起得比平時早了那麼幾個小時。天是昏沉的,他站在客棧的門口,意外地發現陳沉正撐著傘站在馬路中間,一隻手伸出傘外接雨。孤獨的身影,和她這個人一樣,讓人看了,也覺得好孤獨。
他之後有裝作不經意地調侃過她說,“喂喂喂陳沉,我有酒耶,你有故事嗎?”
陳沉看了他很久,隻說了一句,“我也有酒。但是我不想聽你的故事。”
對話就此結束,洛陽得出結論,想從陳沉這裏知道一些什麼簡直難於上青天。
“陳沉,你就沒有什麼感興趣的事情嗎?”
“看書。”
“吃的呢?”
“吃飽就行。”
“看不看電影呢?”
“看書。”
“看不看電視啊?最近有一部電視劇,新出的,還挺好看······”
“我看書的時候你閉嘴。”
洛陽努力尋找著陳沉感興趣的話題,但是陳沉就像一潭死水,他往裏麵扔的試探的石頭,全都毫無音訊。就像一座無人到過的城池,既然無人去過,想進去,必定是件難事。洛陽在心裏籌謀著,要製作多少士兵,才可越她雷池一步。
聞到一陣煎餅味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陳沉恰好看完手中的那本書,想起身去放好的時候,洛陽遞來一個煎餅果子,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煎餅果子。
陳沉看著正吃得滿嘴油的洛陽,往後退了一步,“不吃。”
洛陽吞下嘴裏最後那口煎餅,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他早就料到陳沉會拒絕。“可是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你不是要吃午飯的嗎?”
“但是我不吃這個。”
洛陽怪聲怪氣地叫了一聲,“我記得有人說過對吃的沒要求管飽就好的。”
“但是我不吃這個,這個太油膩了。”陳沉一個勁地搖頭,“我的午飯我自己做,這個你留著自己吃吧。““可是我就是買給你的啊,我自己已經吃過了。”洛陽耍賴地將煎餅果子往陳沉嘴邊一湊,在陳沉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的時候,煎餅果子就已經碰到了她的嘴唇。這下子洛陽更加有了理由,“你的嘴巴都碰過了,反正你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