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頭看她,自始至終也不看楚桓一眼。
沈顏暗歎口氣,如此不戰而退,不就是向世人昭告她被打入冷宮了?她如何能退?
“可兒,你身子不好,不要操心這些事。”楚桓輕輕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楚伊可將手抽了出來,亦不看他,直直道:“那就放嫂嫂在這邊任由你們兩個欺負麼?”
幽蘿不依了:“可兒妹妹,我們幾時欺負她了?隻要她一天到晚不擺個死人臉給我們看就夠啦!可兒妹妹可不要太偏心哦!”
楚伊可細眉一蹙,“你說誰是死人臉?”
幽蘿見她嬌柔的臉蛋緊繃,雖病容猶盛,卻凜凜生華,美不可言,不由怯了一下,旋即麵向楚桓,嚶嚶泣道:
“王爺,妾身做錯什麼了?可兒妹妹這般討厭我?王爺可看見了,她們兩個合起來欺負我呢!”
楚伊可反感的立起身,徑自向外走去。
“可兒,我與你一起過去。”楚桓走過來。
楚伊可褪下他的手,冷冷道:“不必了,你還是好好安慰你的幽蘿公主吧。”頭也不回的離開,竟是走得飛快。
“可兒,你就這般恨我麼?”
她忽然被人一把抱了起來,她掙紮不休,直至氣喘籲籲,氣力耗盡。
他將她抱進他的房間,放在那張闊大的銀白色床榻上。
楚伊可卻用力支起身子,坐了起來,不睡他的床。
楚桓靜靜看著她,柔聲道:“可兒,你到底在氣什麼?就因為那件事,你打算恨我到幾時?或是還有其他原因?”
楚伊可扭過頭,低垂的長睫如蝶翼般一陣輕顫,竟有淚光閃爍其中。
“可兒,”他坐在她身畔,手指輕輕扳過她的臉,凝視她含淚的眼,“為什麼哭?”
楚伊可倔強的再度扭頭,卻被他阻住,修長的手在她麵上溫柔撫摸,恍若細雨潤澤花瓣。
白玉般的肌膚一如預期般染上淡淡的粉紅,那粉色逐漸漾開,如夕陽下的春水,迅速擴散,直至蒼白的手指尖也成了粉紅。
他深如海水的眸子緊緊鎖住她又惱又無助的明眸,絲毫不放鬆的與她對視。
她被迫的看著他,以著呼吸相聞的距離。他的眼睛那般幽深神秘,恍若在最黑最暗之處隱藏著某種強大的不知名的令人畏懼的東西。
被此種目光凝視,她仿佛無法呼吸。
她一陣目眩神昏,不敢再看,閉上了眼睛。
兩個輕吻分別烙在她緊閉的眼眸上,她嬌軀劇烈一震,迅速睜開眼,與他對視片刻,突如一隻受驚的小鹿,奪門而逃。
她下決心絕不再踏入“風雲齋”一步。
當違逆幾乎成為習慣,兩人之間的相處亦逐漸發生微妙的變化。外人眼中他們依舊是感情甚篤的一對兄妹,但隻有他們二人時,大半時間她都保持沉默。
“可兒,你真的不想與哥哥講話了?”他立在她的窗前,靜靜問。
楚伊可突然偏頭看他,冷靜甚至冷酷的道:“是。莫非你也要將我的舌頭割掉?”
鳳眸猝然一眯,微喟道:“你明知我不會。”
“明知?我什麼也不知!如今我才發現我對你一無所知!我不知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好像一切都顛倒了,都亂套了,我不知該相信誰,不知孰對孰錯!我什麼也不知道!”
“可兒,知道得愈多愈不快活,何不像從前一樣?”
像從前一樣?她單純的從前已被他一點一滴的剝奪了,當她發覺時為時已晚。他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她氣得扭頭不再理他。
“別氣了,我要出門幾天,你好生消消氣。”他說完便走了出去。
楚桓不在府中的日子,楚伊可也不再去“風雲齋”。這日,沿著樹蔭一路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兩腳發酸,冬兒方出言止道:
“小姐,回去吧,再往前走就是外庭了,那裏人多嘈雜,不適宜小姐涉足。”
聽到“人多嘈雜”,楚伊可本欲卻步回返,卻又臨時改變了主意,故意道:
“為何不適宜我涉足?我想去哪裏便去哪裏,你難道還要禁我的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