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遮住了半邊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熱氣,還未到三伏天,天氣卻是越來越熱了,楚瑤站在窗前,望著天空中已經堆得厚厚的雲彩,染紅了這半邊天際,看來一場大雨在所難免了。
將窗紗輕輕拉上,透過微亮的光芒,楚瑤點上了一盞燭火,房間瞬間就明亮起來。
“白珍,已經酉時了,你休息去吧,我這裏自己可以的。”
楚瑤看時辰還早,想練練字,打發了白珍自去休息了。
將一張宣紙鋪在桌上,研了墨在硯台中,楚瑤提起一支狼毫,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靜字。
本來楚瑤房間裏是沒有書桌的,這是讓楚寒送來的,長方的書桌上邊擺著一套文房四寶,平日楚瑤也不大寫字,所以桌上並沒有筆架,倒是零零散散的放著幾本書。
再有一刻鍾,楚瑤估摸著墨無痕就怕要來了,索性就將毛筆放在硯台邊上,轉身朝著窗邊走去。
將窗戶直接推開,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紗,楚瑤看著被雲層遮住的月亮,朦朧的美穿透楚瑤的眼眸,落在了眼底。
雖是被雲層遮住了光亮,但是還是透著一層淡淡的光暈,楚瑤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靜靜的看過天空了,就這樣倚著窗邊,眼神有些放空,望向那無邊無際黑沉的天幕。
墨無痕停在房簷上,本來想著將糕點放在窗邊就走,誰知道才進了竹園中,就看見了楚瑤倚窗站著,眼中的落寞之情被墨無痕看在眼裏。
他不知道楚瑤這個年紀到底經受了什麼事情,才讓楚瑤穩重得不像話,渾身透著淒涼,就像已經經曆了滄桑,對著人世間已經看得透徹了一般。
墨無痕看見這樣的楚瑤,突然就移不開眼了,心中一個聲音就提醒著墨無痕,走近她,走近她。
微微的疼痛感從墨無痕的心房傳來,他知道,這是發自內心的憐惜,隻為楚瑤。
楚瑤雖然眼神看向了天際,但是耳朵卻是聽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聲音,自屋頂傳來茜茜簌簌的聲音,楚瑤早就聽見了。
“王爺打算在上邊站多久?”楚瑤收回了悠遠的目光,深沉如古井的眼中換上了另一副神情,有些嬌憨。
楚瑤今日清晨不是沒有聽見白珍的話,楚玥看來是想要開始謀算著當王妃了,不知為什麼,楚瑤在聽到白珍讓她放心時,心中劃過的竟是一抹欣慰。
看著桌上鋪著的那張宣紙上,一個大大的靜字隔著這麼些距離,楚瑤還是一眼就看見了。
一個決定在心中生成,今夜,有些話,楚瑤想要說出口,讓墨無痕知道。
“瑤兒怎麼知道我在房簷上?”
墨無痕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窗前,右手中依舊提著一包糕點,臉上深色略微有些訕訕的,臉頰有些微紅,透著一抹尷尬,他沒想到,楚瑤居然知道他在房簷上邊。
“隻因王爺來的次數多了。”楚瑤已經轉身朝著裏邊走去,拖著一襲白衣,看著楚瑤的背影,墨無痕唇角向上一勾,露出得意的笑。
他在楚瑤的語氣中聽出了打趣的味道,看來楚瑤沒有生氣了。
墨無痕提氣翻身就跨過了窗戶,進了楚瑤的房間內,入目看見的就是宣紙上楚瑤寫的字,不算清秀俊逸,但是工整小巧。
“瑤兒的字不錯。”墨無痕跟在楚瑤的身後,隨手就將糕點放在了書桌上,騰出手來拿起了宣紙。
楚瑤自然知道自己的字如何,不想拆穿墨無痕,走到了書桌旁,重新鋪上了一張潔白的宣紙,打算再寫一張。
研磨的手沒有停,楚瑤完全沒有管後邊的墨無痕,隻是靜靜的研著墨,另一隻手接近著拿起了硯台上的狼毫,蘸了蘸硯台裏的黑墨。
墨無痕拿著那包糕點放在了另一張圓桌上,看著神情放鬆,正在書桌旁正準備開始重新寫字的楚瑤,握著筆的手指尖向上翹起,纖蔥白玉般的手襯著一隻墨黑的的狼毫,顯得更加雪白了。
今日楚瑤穿了一件潔白的對襟衣裙,顯得腰身更加窈窕,向下稍稍彎著腰身不盈一握,站在那裏就是一幅畫,嫻靜照水,溫柔婉約,潔白的紗裙拖在地上,在後邊迤邐蜿蜒著,像一朵潔白的花,在地上盛開著,那樣鮮活生動,明豔照人。
楚瑤剛剛落筆,就感覺到溫熱的感覺在脖頸間噴薄開來,手背上也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楚瑤身體微微有些僵硬,墨無痕居然站在了楚瑤的身後,握住了楚瑤握筆的手,一道黑色在宣紙上劃過,留下了蒼勁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