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栽了,沒想到她慕佟兒無論早睡晚睡,反正總是會遲到。
眼看著張師傅調過了頭,慕佟兒慌忙貓著腰進了課室,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旁邊的董馨可掃了她一眼,繼續讀著自己的書,眼裏帶著明顯的不屑。
慕佟兒對於她這樣的眼神習以為常,低著頭翻開了自己的書。
張師傅站在講台上掃視著所有的學生,目光落在慕佟兒的身上時,不由得的閃過一絲不悅,若不是因為冷翰花了大價錢讓慕佟兒來讀書,學府怎麼會收她?
上課遲到睡覺,作業遲交,簡直就是劣跡斑斑。
而同樣身為女孩子的董馨可就不同了,當朝史官的女兒,嫻靜公主一脈的史書都是由她的父親撰寫的。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董馨可天賦極佳,不遜色於男兒,加之學府大人與其父素有交情,自然就收下了。
至於慕佟兒,嗬嗬,德行兼備。
也不懂冷翰為什麼不讓她好好在家學做女紅,將來好尋個人家嫁了。
“上月的功課,是時候交了。今日,我們將在這講堂上,評比出最優秀的功課。”
慕佟兒嘟著嘴將功課遞給了收接的人,望著麵前書上的字,不由得的覺得一陣乏味,實在是看不進去一個字。
她來萬華的意義,大概就是讓她沒機會到處亂蹦躂。
看著擺放在麵前的冊子,張師傅一本本的打開翻閱,眼底也是喜憂參半,當看到下麵幾個字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念了出來,目光快速的下移,看著那一頁頁的論述,看了好一會兒,“鯫生之道?”
放下冊子,張師傅緊接著就叫了慕佟兒的名字,而慕佟兒此刻正與睡意對抗,完全沒有意識到張師傅在叫自己。
“冷佟兒!”張師傅再度大聲的叫著。
“哎!我在!”
張師傅看著慕佟兒一臉懵的樣子不禁歎了口氣,蹙眉看著她,“這些都是你寫的?”
慕佟兒疑惑的看著張師傅,望著那冊子上的字,道,“嗯。”
慕空櫻口述,她親自寫的……
“那你倒是說說,鯫生是什麼意思?”張師傅看著慕佟兒信誓旦旦的樣子,不禁開口問了起來。
最簡單的字義,慕佟兒聽到張師傅這麼問,腦袋都沒有轉一下,下意識的就回答了。
“鯫生是小人之意,比喻淺陋無知的人,亦如是君子謙稱。”
“喲,她居然知道哎!”
“沒看出來,她也不算是個呆子。”
張師傅微怔,望著慕佟兒,“那你說說你寫這篇文章的核心。”
雖然鯫生,慕佟兒是答上來了,可是也不足為奇,畢竟這個詞,學生們都知道。
耳邊嘈雜的戲弄聲不絕於耳,慕佟兒望著周圍的學生,心口突然一酸,垂下了眼眸。
鯫生這個詞,功課裏常常提及,她就算再笨,也是知道的,可是周圍的人表現明顯就是覺得她應該不會。
望著慕佟兒沒有再想開口的意思,周圍的人不由得發出了陣陣的竊笑聲,慕佟兒咬著唇瓣,緊蹙著秀眉,眼眶驀地就有些泛紅了。
她不喜歡這裏,不喜歡上學,這裏的人,都瞧不起她。
“冷同學,不會便不會,何必強逞能,你這篇文章,不會是別人代筆的吧。”董馨可皮笑肉不笑,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格外的紮心,引得周圍的同學一陣哄笑。
慕佟兒咬緊了唇瓣,紅著眼睛看了過去,照著慕空櫻教她的那般,張開小嘴道,“所謂鯫生,吾輩不才,分之以大小,小禍人,顛倒黑白,大禍史,更朝換代。往昔聖人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聖人非無過之人,大小之誤果亦與鯫生同,是以,聖人小人何以區分?文,論之。”
慕佟兒的話擲地有聲,邏輯清晰,在場的同學們也紛紛愣住,完全沒有想到慕佟兒的文章會另辟蹊徑,將聖人與小人類比到錯誤似同加以分析。
董馨可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詫異,看著張師傅欣喜的轉身,朝著眾人道,“今日,最佳功課,冷佟兒!”
此言一出,董馨可已經完全的坐不住了,每一次的最佳功課明明都是她,怎麼今日就例外了!
她不信,就算慕佟兒核心說了出來,文章也定不如自己!定是老師看走眼了。
沒有人會比她更好!
慕佟兒自然是感覺到了董馨可要吃了她一樣的眼神,沒由來的一陣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