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讓你這般隨意出入,阿笙的房間也不會再讓你進了。”
薛行風默默為雲書突然上來的脾氣心中一讚,又擔心太子爺怪罪,便笑著圓場道,“別說了,免得吵著你家阿笙睡覺。我來給她把個脈,太子爺便請先去上朝罷。”
語畢,他示意雲書先入帳中,雲書杵著不動,他也不好往帳子那方看,片刻後,君漓將錦笙穿戴好才撩起帳簾走了出來。
他沒有回應雲書的話,因為她說的並無不妥,阿笙想看見的不會是他,天樞閣不讓他進也是應該的,縱然被她一番話攪得心口驟痛,卻也覺得,都是應該的,是他活該。
是他矜驕自負、妄作癡情,是他一味地想要她毫無保留地信任自己,信任自己盤算好了一切一定會娶她,他曾無數次地因她不相信他而失望挫敗,也曾數次因為她的膽怯退縮而羞惱氣悶,更因她總是在他麵前做小伏低而嫉妒和她要好的顧勰。
他說她不是姘頭,卻忘了承諾她自己會娶她;也說要她喚自己小字,不必這般小心翼翼,卻忘了她對他的一切依偎本就是他強取豪奪來的;也問她為何在顧勰麵前就這般開懷大笑恣意暢快,卻忘了自己問她的時候都是那般咄咄逼人的態度,不似顧勰……
縱然他對她百般溫柔,也都是他自以為是的,她如今不想見他,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一想到這些,他的頭就疼得好似要裂開,冥思苦想了一夜要怎麼做、該怎麼說,如今也還是不知所措,因為不知所措,所以惶恐不安。
出門前,他對薛行風低聲吩咐道,“……把完脈去府中候著,我有事要問你。”
薛行風下意識看了雲書一眼,見她麵無表情,他才敢應了聲是。
待君漓離開,雲書才撩起帳子讓薛行風過來把脈,薛行風先探了探錦笙的額,轉頭對雲書道,“不燒了。”打量錦笙的麵色後,這才握住她的手腕,端正坐著,片刻後鬆了口氣,對雲書點點頭。
雲書放下心,又見薛行風將錦笙的衣物褪去些,再次為她換藥,她便也俯身過去瞧著他是如何包紮的,昨晚他包紮時她本想學,卻為了給他煮麵錯過了。後來太子爺一來,她愣是連房間都進不去,青崖守在門口仿佛一座山,她因著這件事一直氣到了現在。
“青崖那個人,唯太子爺之令是從,他在太子爺身邊兒能混這麼久也不容易,你就別跟他計較了。”薛行風一邊包紮,一邊輕聲對雲書道,“你家閣主這一箭看起來不像是被射中的啊,力道不像,瞧著倒像是拿在手裏懟進去的,且這懟進去的角度……”
他包紮的動作頓了頓,伸出右手自己往自己的左肩作出刺的模樣試了試,恍然回頭,“她沒事兒自己拿箭捅自己做什麼?”
雲書看他一眼,佯裝嫌棄的神情,“你包紮你的就是了,管那麼寬?”
說完,因著薛行風這麼一提,她又不禁想到了安懷袖那塊兒大義凜然的鐵板,心下歎息著搖了搖頭。人家的哥哥都是千好萬好地寵著妹妹的,怎麼到了阿笙這裏卻要反過來哄著她那冥頑不靈的哥哥?
阿笙生了這麼一場大病,想來還是需要有親人來探望探望,至少解開她心中鬱結。
且太子爺並不像是這麼容易妥協放過阿笙、不再上門打擾的人,要和太子爺鬥智鬥勇她自己也沒那本事……雲書心裏盤算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安丞相,想來作為親爹是要靠譜一些?
這麼想著,她的人已經往錦笙的書桌走去了,端身坐下後,她鋪開一張印有天樞閣徽紋的信紙,自己給自己磨墨,須臾,提筆而書,詳實盡述。
薛行風換完藥包紮後之後想要湊過來看看她在寫什麼,一眼都還沒瞅到,就被雲書抓著耳朵迫使背過身去了,他倒嘶一口氣,放棄了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