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性捏著儺玉的下巴問:“幹嗎哭。”儺玉抿一抿唇道:“沒有。”澤性笑了:“人忍著淚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沒哭,但其實是哭了。你看,眼睛都是紅的,小兔子。”他舉起手鏡遞到儺玉麵前,儺玉別過臉去,他便拿鏡子追去。
儺玉忍不住瞥了一眼。澤性當即笑了:“原來你真的在忍。”“你……”儺玉狠狠抽走了鏡子,又抱澤性的頭在懷裏,近乎哀求地道:“我受不住你這樣下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澤性抬起頭,淡定地看了儺玉一眼,把眼鏡摘下來,又解領帶。近來為母親的事,他好不煩悶,一心想借情事消愁,哪裏考慮什麼明不明白。隻問:“要麼?”竟又是這一句。
儺玉渾身一個激靈,好似被摁進了棺材裏,那棺蓋是眼前人親手合上的。嘴角浮起一彎淺笑。他纏住澤性做,從來不曾有的賣力。澤性當下抱他在腿上射了一次,兩人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
還記得第一次給澤性,儺玉幸福的像一隻貼了滿字的米壇子。事後懶懶地攤在床上,覺得自己又當了男人又當了女人,去疼愛人亦受人寵愛。外人都說這事羞恥,他卻不以為然,自此還食髓知味了。
二人相互依靠著,喘熄不止。澤性從未這麼盡興,累倒在儺玉懷裏,像澤情那樣的孩子氣。儺玉問他:“你知道我們相識多少年了麼?”澤性一時算不上,隻笑道:“你考我啊。”儺玉道:“是十七年。”
他使力推開澤性,自己從那處退了出來,踉蹌地走了兩步到床頭。床頭櫃裏放了一隻有些變形的鉸花銀手鐲。澤性過來摟他時,他便把手鐲套在澤性的腕上。“記住,十七年相識。”說罷,整拾好衣裳。澤性問:“你怎麼了。”儺玉沒有回答,徑自走出去了。他知道澤性是不會追來的,因為他從未追過自己。
果真,澤性隻坐在床頭,回思手鐲的事。
記得他們當時還小,比如今矮三個頭,走在一塊,偶爾還敢牽牽手。澤性一見到這玩意,當即興起,俯下`身拾在手心掂量。儺玉不明白,靜靜呆在一旁看。澤性掏出儺玉頸間的玉掛件,又端著手頭的鐲子,小聲道:“這做信物,你我交換,看好不好?”儺玉聽了這話先是一吃驚,而後臉上燒起淺淺的兩餅紅,熠熠生輝。澤性見了好不得意,推推他道:“當真了?別氣啦,玩你的呐。”儺玉難以置信地回望,捏緊的手心好似要揣出水來。
那隻玉並不上乘,但遠比手鐲值錢,可儺玉也不是看重這些的,他真的很想換。那天後來,無論澤性怎麼逗他,他都笑不出。他亦從此明白,對澤性是斷不能示好的,那是自掘墳墓。隻是他太過健忘了,怎麼都不知改。
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一個冬天過了,澤性都沒有去找儺玉,隻是等。等了一年,沒回來。等了兩年,還沒回來。他們的相識,當真停滯在了十七年,從五歲到二十二歲。
爾後澤性再沒有遇上比儺玉更漂亮的人了。他偶爾會想小時候,在石階上倒退著接吻的事。他抱住那個人,揪在懷裏,那個人兩手合在胸`前,羞怯的樣子,真是好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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