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上走,及至師傅忽地貼緊了我的心口,壓抑破碎地低吟了一聲。
“阿寧。”
“我在。”冷汗掉下來,身體再也壓製不住痛楚地跪了下去。
“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是我的錯,是我太執著。”我大口地吸著氣,記憶裏的存在正在抽離,宋刑,連初曉,連亦初…及至子折夏的時候,有些東西怎麼也去不掉。
她最終喜歡的,是阿寧的本心。
自己的清靈,喜歡上自己,多可笑的一件事,糾纏在身體裏的兩份情感,怎麼理得清,怎麼割舍的掉!
“折夏她,剔除不掉的。”師傅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看來她剔除掉的比我容易。
“她最為接近本心,經曆大象道後的純粹,便寄托在了本心之上,她們之間,既想融合,也想保留自己,畢竟,都是她們最純粹的感情。”
“阿寧,你下去罷,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師傅從我懷中掙脫,捧著我的臉,“阿寧,經曆了這麼多,我已經明了了自己的心,再不會遲疑了,你不用跟著我受苦。”
我終於等到這一刻,可是我怎麼也歡喜不起來,經曆過的一切即便在忘掉,可我仍忘不了那些錐心刺骨的痛楚。
“師傅,你在欺騙我的時候,有沒有痛過?”
師傅怔然,隨即揪住了眼眉,癡癡地望著我,“阿寧,沒有比傷害你時,更令我痛楚的事了。”
“我明白了。”我站起來,“過去的一切,都是不該存在的,即便是我自己,也不該存在,走吧,我陪你。”
師傅卻壓住我,“阿寧,那些事,你不該忘掉,記得我,記得我曾怎樣傷害過你,記得我曾做過怎樣瘋狂的事,記得我,曾有多麼愚蠢,記得每一個世間的我,好不好?”
我望著她,望著她眸底純粹的眸色,心底一點一點地揪起來。
每一個世間的她,每一個不同的模樣,即便她為了證明那些人是我,為了將我一點一點的拚湊回來,可她始終是經曆了每一世與我曾有的真實情感,那些,都不是假的,都不是假的。
“好。”我點頭,勾著她的頸項,“師傅,我等你回來。”
等你,即便你回來時,像當初回到冷寂淵一般,破碎在我麵前,消失在我麵前,我也會等。
師傅笑,燦然眼眉,俯下頭,失色的唇,輕輕落在了我額上。
“真希望,你能回到微生家,嫁給我。”
我心底一顫,抱緊她,“師傅回來的話,無論在哪裏,我都嫁給你。”
“好。”
師傅鬆開我,摩挲的手滑過我的下顎,“去吧。”
我不舍,捉住她的手,“師傅,你會忘了我麼?折夏她都……”
“再痛,我也不會忘的。”師傅再次抱了抱我,加大了力道,“有些人,有些事,總不會忘的。這一次,再不會騙你了。”
我不敢應,隻推了推她。
師傅了然,笑笑鬆開了我,“阿寧,師傅讓你等了很久很久,或許今天之後,還會讓你等,你還願意麼?”
“等!一定等!不僅等,我還會去找你!”
“傻姑娘。”師傅捏了捏我的鼻頭,“若是找到了我,不管我記不得記得,一定不要放開我,好不好?”
“一定不會。”我鄭重點頭。
師傅點頭,“我走了。”
“嗯。”
這一次,師傅再沒有停駐,隻看了我一眼就往上走。
我一步一步往下退,望著她顫唞的背影,想著第一眼見到她跌落地心時的殘血模樣,而那時我還未完全化形,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及至後來到冷寂淵,我眼見她以肉身枯骨渡化我,漸漸變化成一幅枯骨之身,她紅衣流襟的的枯骨窩在生死樹中心,那般殷豔而美致,我曾無比沉浸在那種美致之中,以至於最後完全秉承了她的模樣,而那時,我曾對她表盡了心意,卻無法抵得過她對解浮生的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