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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大魔頭死於地震和小刀 ...

“跌宕起伏相識難,天涯尋夢盡輾轉。英雄從不悲多舛,來日笑把今日談。”

秋夜,月色撩人。

楊風威一手握著酒杯,一手在紅木雕花的桌子上輕輕打著節奏。口中幽幽吟誦的,是一個叫連星城的男人在十四年前為他寫的詩。

“星城啊星城,轉眼,失去你的日子已比擁有你的日子長了……”

把杯中的酒仰頭喝了個幹淨,他的臉上兀自綻開了一個飽含滄桑的笑容。

十四年前,他是武林正道人人敬佩的少年英雄,十四年後,他是武林正道人人唾罵的邪教大魔頭。修長的五指緊握赤雲劍,不知斷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身邊的紅顏知己牡丹歎息道:“教主,這麼多年了,你卻還是忘不了他。”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淡淡一笑,楊風威伸手從桌上盤中抓起了一個梨子,“牡丹,你看你那小嘴都幹得脫皮了,快來我身邊坐,我削個梨給你吃,昂。”

牡丹輕輕坐好,垂眸卻道:“一個‘梨子’,總讓人想到一個‘離’字。”

原本正像小姑娘繡花一樣操著小刀削梨的楊風威,手上的動作突然遲滯了一下。“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有一天,小米正在家吃飯,然後……”

“吃著吃著就變成大米了。教主,你能不能換一個……”

“咳咳。好好,換一個。從前,有一個劍客,他的劍很冷,眼神很冷,心也很冷。然後,你猜怎麼著?”

“怎麼?”

“他冷死了。嗬嗬嗬……”

的確冷死了……

看著眼前這隻有三十五歲卻已花白了頭發的男人,一臉欠扁的豁達壓抑著靈魂的苦痛,牡丹張口吞下他用小刀送來的一塊梨子,心中百味。

“其實,我真正想給你講的,是這個……” 楊風威一邊操刀削梨,一邊幽幽道,“從前,浮雲和他的愛人生活得很幸福。但是突然有一天,浮雲死了。你猜,他的愛人會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哎,原來神馬都是浮雲啊……”

牡丹:“……”

“哈哈哈……”冷場中,楊風威兀自仰頭笑了起來,奈何笑著笑著,鼻子就酸了。時間有誰能真的豁達到萬物與我如浮雲呢?有人去了,卻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個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一生的痛!

身為魔教教主,擁有天下第一的武功,楊風威日夜期盼的,不是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卻是一個字——死。但是他不能自己了結自己,因為那個叫連星城的男人,不讓。

多年來,他到處尋最厲害的高手挑戰,想戰死於對方利刃之下,可奈何,最後的結果卻是把自己修煉成了獨孤求敗。他日夜祈求自己遭雷劈、遭水淹,但世事弄人,十多年過去,他竟連場大點的病都沒害過。

此時此刻,手執小刀笑眯眯地削著小梨,楊風威尚不知道,自己多年來的祈願將要在這一刻徹底達成——

隻聽“轟隆”一聲,桌邊的屏風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靜謐的夜晚忽然地動山搖。

帝都洛陽竟突發地震!牡丹嚇得大叫起來,結果還沒來得及起身逃跑,強震就停了。

一屁股坐回道凳子上,牡丹一邊大喘氣一邊看向楊風威,卻見楊風威低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胸口,一動不動。

下一秒,牡丹便知道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