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分鍾後，她才勉強回過神來, 她第一時間俯身下去，想看看明榮怎麼樣，沒想到一低頭, 卻看到明榮朦朧的睡眼。
明榮醒了。
從明榮的慵懶的眼神看出來，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好比每一個睡到自然醒的早晨一樣。清晨的她還有些低血糖，而且因為昨晚第一次體會到情//欲的快樂，顯得有些嬌憨。
直到她看到了程淩雲，發現程淩雲赤/裸的肩膀和擔憂的眼神，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你――”
明榮的身體頓了一下，突然，她像發現了什麼似得，猛地看向程淩雲。程淩雲還沒開口，明榮卻捂住耳朵，淒厲地叫了一聲。
她沒有痛罵，也沒有說什麼，她渾身都顫唞著，聲音幾盡破碎，程淩雲試圖去抱住她，卻被她推開了，接著程淩雲的肩膀上，被尖利的指甲重重劃過。
“程淩雲，我要殺了你！”
明榮崩潰了。
她被灌輸的信仰，她所侍奉的天道，在失/貞之後，盡數坍塌。隨之而來的，還有她未知的，即將遭受的報應。
程淩雲不顧肩膀上的傷口，想抱住明榮，試圖安撫她，明榮掙紮開來，一巴掌狠狠甩在程淩雲的臉上，這一巴掌下手十分狠，程淩雲被甩懵了，接著下一秒，有人撲過來，騎在了她的身上，卡住了她的脖子。
明榮長發披散，雙目空洞又破碎，手裏拿著一枚銀簪，身體如同秋風中簌簌抖動的枯葉。
可她的手卻是如此用力，死死地卡住了程淩雲的命門，銀簪落下，也隻是需要一秒鍾的時間。
程淩雲知道，明榮不會下不去手。她本來就和社會脫節了，除了宗族除了天道之外，不懂法律道德，更不懂殺人償命。
可這一刻，程淩雲腦海裏也沒想過去報警，去反抗。
她想起來很多事――她想起前幾天在某個清晨看到的熟睡的明榮，她想起來明榮向她抱怨小時候要偷偷看言情小說，她還想起來明榮窩在她懷裏玩著手機。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裏竟然滿是明榮褪去了司馬這個姓氏時的樣子，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想去上學，想和同齡人一樣看電影追小說，想去喜歡一個人，也被自己喜歡的人喜歡。
程淩雲的心裏滿是柔軟。
她看著明榮，堅定地說：“這個報應，我幫你擔。”
一滴淚水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一滴，兩滴，甚至是更多，明榮漂亮的眼睛被淚水盈滿了，她的肩膀抖動著，咬住嘴唇，才勉強沒有讓自己放聲痛哭。
“你滾吧！我不需要你幫我承擔任何報應！”
明榮從程淩雲身上站起來，拿過毯子包裹住自己的身體，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大廳。程淩雲連忙起身，想追上去，沒想到腳踩到一個硬|物，劃破了她的腳心，她低頭一看，竟然是明榮剛剛拿在手裏的簪子。
這隻鳳頭簪明榮應該有一雙，其中一隻是鳳，另一隻則是凰，那隻鳳她很久沒看到明榮戴過了，這隻凰釵，卻是一片被腐蝕一般的黃鏽色，根本看不出來是銀製品。
剛剛程淩雲還沒意識到，破了天道，到底會有什麼後果，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也許明榮所說的報應，遠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她胡亂地穿了衣服，找到了手機，撥通了鍾沁的電話，沒想到撥了好幾次，卻沒人接，她又去打蕭聲聲的電話，蕭聲聲的電話也沒人接。
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侵襲了她，她趕緊給秘書撥了個電話，沒想到另一個電話撥到了手機上，卻是佟秋明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