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鈴聲響起。蜷縮在床上的一團從床的邊沿上掉了下去。咚。
在與地板親密接觸之後,綱吉終於醒來。因為醒得突然,難免有些暈頭轉向。他摸著自己後腦勺上被撞的部分,慢慢坐起來伸手去夠手機。
來電顯示是裏包恩,時間是9月8日上午11點27分。
完了。他絕望地想,認命地接通。
“別告訴我你現在還睡在床上,蠢綱。”坐在雷克薩斯SUV駕駛座上的少年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臉上卻擺了一副相當傲慢的表情。高禮帽上綠油油的變色龍快活地上躥下跳。
“那個……你知道我很不擅長倒時差……”
“白癡。”裏包恩毫不留情地批評,字字都是鄙視。
綱吉一邊手忙腳亂地穿衣一邊在心裏淌血淚:為什麼我要被一個比我小十幾歲的人罵白癡……他慶幸讀心術這種簡直是開外掛的本事不能通過電話實現。
“你那邊難得沒有鬧得一塌糊塗。”裏包恩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綱吉的晚起根本在他預料之中。“都被你凍起來了?”
綱吉努力跟自己的襯衣搏鬥:“你覺得我凍得住那幾個嗎?——隻要我在他們就會拆了手邊所有能拆的東西,所以我幹脆溜出來了。”
“你竟然沒有讓守護者跟在你身邊?”語氣有點變——他不高興了。
“選一個帶來和都帶來危險一樣大,所以我誰都沒叫。”
“你能安穩地睡一晚上現在還活著跟我說話肯定是上帝的奇跡。”
“我也隻能指望上帝的奇跡了。”綱吉開始跟自己的西裝長褲搏鬥,“我可不想給紐約的房子付修繕費。”西西裏也就罷了,紐約這種國際大都市簡直是寸土如金。如果讓他們像在西西裏一樣在紐約鬧,彭格列就會成為第一個因為財政赤字而被迫解散的黑手黨家族。“何況離得也不遠。”
“算了。”裏包恩居然很大度地說了這麼一句,綱吉對“這是不是那個魔鬼般的裏包恩”頓生懷疑。“這次放過你,以後這種單獨在外行動的情況,絕對,不允許再發生。”
“……嗯。”綱吉隻能答應。喂,我才是首領吧,要怎麼樣不應該是我說了算嗎?
“你最好快點準備。”聽到那邊手忙腳亂的窸窸窣窣,裏包恩露出了習慣性的壞笑。“如果等一下蒙特萊戈家族的宴會遲到了,我就讓你繞著曼哈頓裸奔三百圈。”
……絕對是同一個人!綱吉在心裏狠狠地比了一個中指——再次慶幸讀心術隔著電話無法實現。
然而裏包恩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紐約市鼎鼎大名的堵車長龍壯觀地頂在他麵前,前方十字路口處喇叭聲此起彼伏。
“Dannazione(該死)!”裏包恩狠狠地罵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打開SUV的門下車。
綱吉正好穿好最後的西服外套,他無奈地說:“看來我們都免不了要遲到,裏包恩。”
“閉嘴!”裏包恩蠻橫地說。“反正最後得繞著曼哈頓裸奔的不是我。”
“……”為什麼都遲到了隻有我受罰……綱吉無話可說。十年過去了,他還是不能跟這個可怕的家庭教師進行“普通的溝通”。“我現在先過去跟他們會合,你——”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斷。這麼快就已經找來了啊?綱吉用下巴夾著手機一邊說話一邊去開門。“你直接到老地方跟我們碰麵吧。我得去開門了。”
“Addio。(再見)”裏包恩關上手機翻蓋,滿腔不爽地在曼哈頓的大街上步行。
“靠死肩胛骨磨磨蹭蹭的搞屁啊!”獄寺一腳踹開山本的房門,房間裏的青年正試圖給自己打好領結,他看著穿戴整齊的獄寺無奈地笑了笑,換得對方不屑一顧的白眼。“不打領帶會死啊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