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當然要拿回來。

史跋提著狙擊槍的箱子站在機場門口,外麵是一條處於友客鑫要處的交通道。臨近深夜,城市的燈光擠成一簇簇,如沒有

外在線條的花朵。

汽車駛過,一束白光傾瀉而來映照出等待的人乾淨的剪影。

剛從城市無人區走過來的明洛伸手朝她揚了一下當招呼,揚起的手指總是中指先彎曲下去,這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習慣。

他扛著自製的白旗走在所有人前麵,史跋自然而然迎上去跟在他身後。明洛走到機場門口突然站住回身,見所有人都跟著停

下腳步看向他。路邊的燈火與喧鬧如同模糊的背景,虛幻而華麗。

「跟我道別吧,各位。」明洛大方地咧嘴笑起來,那態度有說不出的直爽與快意。風撥動他抗在肩上的白旗,霍霍而動。

他就這樣站在機場外的路中央,單人的影子輪廓是那麼利落,也是那麼理所當然地進入跟在他身後的人的眼瞳裡。其實從一

開始到如今結束,所謂的追隨者對明洛而言都不重要。他一個人來,最終也要一個人走。

「那再見。」諾布純屬醬油人士,他手插到口袋裡率先走出隊伍往另一邊的機場入口走去。獵協那邊還有一堆事情沒完,他

今天隻是過來拿金的聯絡方式。

梟摀住血流的傷口呆呆站在史跋身後,他有點不太理解明洛要到哪裡去。

「祝你好運,明洛。」提著小提琴盒子,不見頭臉的男人抬起眼,燈光下他那雙淡黃色的眼眸溫柔如黃昏下的湖水。

明洛不怎麼在意地轉身就走,他背對身後的任何人高高伸出手向天指了下。「也祝你好運,雅明-沙西。黑暗奏鳴曲你以後

就要自己找了。」

雅明攥緊手掌,受到詛咒的身體早已經千瘡百孔。他拿出小提琴,站得筆直姿勢優雅地拉起來。琴聲徐緩精緻如沉澱在長河

裡的寶石,熠熠生輝。他隻是想為那個人送別。

這是什麼曲子?好奇怪的調。雅明問教他這首歌曲的明洛。

武俠風你們這裡沒有嗎?滄海一聲笑,話說你把這麼豪邁的旋律演奏成催眠曲,製作者會笑死吧,小提琴拉起來真奇怪。

仗劍江湖,豪情一生。

明洛邊走邊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怎麼聽怎麼奇怪啊。他現在是那麼想念他的家,安的家。無論這個世界最終給他帶來了多少財富與權力,都不及茶水過三遍的香味裊裊如霧,朋友聚成一堆的熱鬧。

朋友這玩意能一生走下來,才知道比你的命都珍貴。

當年小文跟安因為去支教而被埋在深山塌陷的危房裡,等到一個星期後被挖出來時,才發現那個文質彬彬的傢夥替安硬是抗著所有下陷的鋼條。所以他死了,而安用大半生的孤獨代替他活了下來。

明洛想起跟安一起參加艾斯米的花祭,那時的安笑得真幸福,幸福得讓人覺得好溫暖。

沒人一開始就能那麼懂事地學會珍惜,懂得坦然地麵對所有的取捨與生死。還不都是一點傷痛一點傷痛地熬過來,才知道怎麼笑罵人世。對他來說放棄酷拉皮卡的仇恨一點都不後悔,如果仇恨能換回幸福,為什麼不換。

一輪白月慘淡得病態,朦朧地靜止在堆積未散的雲層邊。

明洛孤獨地走過去,他要回到窟盧塔族的土地上,像他走出來時一樣。

當初那個老神棍是怎麼說的,你要在復活的地方再次死去,靈魂才能脫離束縛,帶你朋友走失的靈魂回到這裡。

如果你朋友不願回來,你就變成無人引導的孤魂,你將死在那片陌生的大地上永遠回不來。

你是說我找不到或者帶不回安就會死?

難道你沒信心找到她,還是她根本不想回來。

廢話,我家安當然會回來。

明洛真討厭那個老神棍,說兩句半就有一個如果。算了,去找小文跟英雄那個混蛋敘敘舊吧。個個都那麼沒良心,死那麼久了也不托夢迴來說說天堂跟地獄的軟硬件設施。

至於「酷拉皮卡」,明洛摸摸自己空洞洞的心臟。無所謂地繼續邁開自己的腳步,我的朋友都在等著我,跟我們一起喝茶吧,戰士。

安,我們先等著,在下麵等全員集合。到時候你跟子蒼可要洗茶杯,來得太晚的傢夥。

小提琴所流淌出來的音符讓人沉溺,看著前方那個逐漸遠去沒有半絲回頭眷念的男人,史跋隻是靜靜站在原地,如枯木。

突然她拔腿狂奔追逐上去,熱鬧的友客鑫城,虛浮的光芒都成為天際線的黎明。「老大,等等我。」無論你要去哪裡我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