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遇

這次離開,並沒讓人送我。陸叔叔近來身體不濟,辰叔一邊照顧著他,一邊還有林竟。厭惡送別的林竟,自然不會陪我到機場。

沒關係,這些年都是一個人,早就習慣了。再說也不會去LA太久。

對吧?

而且,心裏記掛的那個人並不在T城,即使在,謝炎也不會允許他來為我送別。

那麼,是不是獨自登上夜機又有什麼區別。反正舒念會想著我,比什麼都好.

兩周的假期,飛了半個地球,也隻能在他身邊兩三天,心裏還是有些遺憾的。我努力粘者他,假裝看不到謝炎的白眼聽不到謝炎的冷嘲熱諷。沒有關係的,我可以等。

謝家的獨子,未必就能一直守著一個男人過一生。

而我是一個人啊,小念,我什麼也不怕。

機艙太安靜,大部分人都已經入睡。把臉湊到窗邊,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黑,心裏突然寂寞得有些酸澀,終究,到哪裏都隻有我一個人。

再次到LA,已經沒有頭次到這裏時的焦躁,一年了,不習慣的都已經習慣,而且隻要再過一年就能回國。大概因為我性格太無趣,到哪裏都不會有太多的朋友,住在房東家,每天獨自起床,獨自去學校,聽完課獨自回住處,獨自吃晚餐。偶爾獨自去球場和不認識的人一起打籃球是我唯一的消遣。

會跟JIM他們一去夜店,是個意外。大概GAY之間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相同的氣息吧,JIM認識我不久便對我表示過興趣,這個棕色頭發的法國男孩,我自然是不能接受他的,我從來就不是隨便的人,無論他要的是愛或者性,都不是我能給他的。

好在JIM十分豁達,即使被拒絕也表現出了相當的風度。並且認為被拒絕隻是因為他並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所以隻要有機會認識同樣為GAY的男人,他總是不遺餘力地介紹給我,之前,我從未加入過他們的聚會,但那一天,是JIM的生日。

那是個周末,到酒吧時裏麵塞得滿滿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男人,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膚色,不同國籍,擠在一起晃得人有些眼花。當我上完洗手間回到JIM他們身邊時,原先的座位上已經坐著一個男人。

“麻煩讓一下好嗎?”我對他說。

是個東方男人,當他緩緩轉過身,那張麵孔讓我腦子裏有一瞬空白。

幸好也隻是一瞬,不會太失態,他看著我,我對他笑了笑,努力讓自己平靜。

JIM喚過我去:“怎麼去這麼久,介紹新朋友給你認識……”

我和JIM的“新朋友”打著招呼,忍不住回頭看著那個高大的東方男人,他端著酒杯,嘴角微微上揚,如果我沒看錯,他笑得有些嘲諷。我盯著那張熟悉的麵孔,仿佛看到了舒念,男人抿一口酒,透過杯口,眼簾緩緩抬起,四目相對時他有瞬間地不自然,但很快對我笑笑,眼微微眯起,竟有些媚意。------那是舒念永遠也不會有的表情。

原來,隻是長得有些相似而已。

隻是這少少的相似已經足夠讓我腦子裏某些東西洶湧個不停。當我回過神,已經盯著他看了好久。他仍是笑得溫文有禮,我略略有些尷尬。

“你頭發應該弄下來……”我挑了挑他的額發,放下幾縷。是的,舒念是這樣的。

他一瞬間竟有些呆滯,笑容也凝在了臉上,略略有些羞澀。那表情,很是可愛。

其實他比舒念更英俊,穿著得體,品位不俗,看來他是這裏的常客,舉手投足都得體,笑容也拿捏得剛好,酒吧裏,眼光粘在他身上的人不在少數。我在他旁邊,不一會兒,那些蒼蠅果然從他周圍散了個幹淨。

時間漸晚,找到伴的人差不多紛紛離場,他仍沒有表示一起離去的意思。大概是氣氛剛好,或許是因為一個人的夜晚過得太久了,我心裏有些不願意獨自回家。

“我們去哪裏?”我看著他的眼睛問。

隻一晚,應該沒關係吧 。

他略微想了想,表示我們可以去飯店。他果然是老手,距離把握得得當,看似親密,卻又謹慎。

坐在他的車上,頓時覺得有些不真實。腦子有些懵懵地,JIM離開時也表示對我今晚的反應有些驚訝,到此時,我依然不知道我究竟是出於什麼跟他搭訕,甚至一時腦熱便決定跟他“共渡良宵”。是因為獨自等得太久的緣故,或者單純是因為他跟舒念長得有些相似而已。

我看著陌生男人熟悉的眉目,心裏有些徹底放縱的絕望,自始至終,我似乎都在半夢半醒中,周圍的一切都如墜雲裏,他跟我說話,我機械地對答,以至於那些帶著絕望感的酸澀,我沒來得及想清楚到底是什麼,隻是突然有種要流淚的衝動。

到了飯店,男人泊好車,帶著我走到大堂CHECK IN ,乘電梯,走到房間用房卡打開門,準確的開燈------甚至沒有開所有的燈,但光線恰到好處,不會太亮,夠曖昧就行。他的動作從頭到尾一氣嗬成,好幾個開關他卻沒有選錯一次。一切都是輕車熟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