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無法勇敢麵對的。
而我的他,輕輕走過來,從背後緊緊擁抱我。
爸爸想見我們,我對他說。
他親吻我的頭頂,說好。
等到了阿姆斯特丹,我才意識到,等待我們的,是怎樣壯觀而混亂的場麵。
父親邀請了所有相幹不相幹的人,來參加我的婚禮。
是的,婚禮。
直到我和他被任五與東朕分開,各自關進一間房間,我才無奈地接受了自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現實。
東朕仿佛十分滿意我的合作態度,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我望著這個無分男女,俊美得仿佛天使般的男子,歎息。小七嫁給他——或者,娶了他,生活想必一定十分精彩。
我雖然同成年後的東朕見麵次數不多,也可以篤定這一點。
東朕眼裏掠過明光,然後微笑。
“我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六少呢,想不到原來是這樣標致的一位美人。”
我就維持著被他挑著下巴的姿勢,靜待他的下文。
伊裝模做樣地太息。
“六少真沒趣,也不臉紅一下。”
這下輪到我歎息。
任家的男人難道都瞎了眼麼?
離得遠了,或者並不覺得,可是靠得近了,終究是不能騙過所有人的眼睛的。
一個男人,生得再俊美,都是有胡子的,再細微,總還是有的。哪怕剃了,也會留下痕跡。
可是東朕——
看起來小七真的很愛他,竟連同他一起蒙騙所有人。
亦或——其實大家都是曉得的,隻是不去拆穿罷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破壞了小七同他這小小的惡趣味呢?
“我隻要臉紅給我愛的男人看就好。”所以我這樣說。
東朕收回自己的手,摸著伊自己的下巴笑了起來。
“你們任家一門,都十分有趣,我今日見識過了。”他纖細的手一揮,即刻有一組專業人士湧上來,為我打理服裝發型妝容首飾。
我忽然很佩服那些結過一次婚又一次婚,尚且不厭其煩舉行婚禮的人士們。
這種非人折磨,並不比國際刑警培訓課程輕鬆好受,一生一次,已經足矣。
等到服裝師化妝師發型師一幹人等,個個發出滿意的“嘖嘖”聲,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東朕蒙住我的眼睛,將我引到一麵巨大穿衣鏡前,然後放開遮擋視線的羽毛扇子。
巨大鏡子裏,是一個清新的女子,清新自然的妝容,簡約優雅的象牙白絹禮服,薄如霧靄的輕紗,精致的鑽石耳釘,水滴般剔透晶瑩的鑽石項鏈……
當父親走進門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我。
父親遠遠看著我,眼裏有薄薄水光。
我知道,他想起我早早亡故的母親,想必十分自責,也——十分欣慰。
“流浪,原諒爸爸的私心,一定要送你風光出嫁。”父親上前來,輕輕擁抱我。他怕破壞了我身上精致的造型,十分小心翼翼。
我望著父親的臉,伊已經老了,頭發已經全白,身體雖然還硬朗,但終不如年輕時那麼健碩。
“你是我們任家唯一的女孩兒,爸爸想看見你穿婚紗的美麗樣子,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父親微笑,然後放開我,“也好叫拉吉奧家的小子知道,倘使他日他辜負你,哼——你有六個兄弟——個個要教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