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被這突入其來的變勢驚的有點措手不及,但好在對敵經驗豐富,隻一個晃神間,腳下一轉,驚險的躲過了這看似平常的一擊,然還不待自己緩口氣,隻覺下肋一痛,詫異的低首看去,卻見肋間赫然插著那把明明已經躲過的軟劍,不解的抬頭看著男子,忍痛問道,“為什麼?”

男子聽他所言,一臉不屑的說道,“劍雖是死物,但這死物到了人的手裏,也就成了活物,你躲得了一把劍卻忘了還有我這麼個人,愚蠢。”

“想不到我在你劍下竟連三招都走不過,這等武功,除了他,我看內部之中無一人是你的對手啊!”黑衣男子低頭看了眼橫穿過肋間的軟劍,自知活不過今夜,長歎一聲,身子也是順勢向前一拱,接著就聞一聲悶響,腦袋一歪,自唇角溢出一絲血跡,順著下顎低落在青灰的泥石地上,暈染成朵朵血花。

男子見他突然求死,劍勢已是來不及收回,懊惱的看著已死之人,這事情還未問個明白,就這般死了,留下這麼個疑問,讓自己如何猜疑?也不知他是不是那人派來跟蹤自己的,若是,不知他有沒有將自己隱藏武功之事傳給那人,若傳了,那人又該怎麼想?

算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隻能等回去後見機行事了,抽回還插在他肋間的軟劍,自懷中掏出一方布巾,細細擦拭幹淨後,又插回了腰間,看了眼癱軟在地的屍體,似在惋惜什麼般緩緩搖了搖頭,這人若論平日作風也不失為一條好漢,可惜了••`!

已近拂曉,鴉雀止啼,隻待旭日東升。

次日清晨,風清雲靜,晨逸樓,二樓客房內,忽聞兩名男子的對話聲響起。

“怎麼樣?”

“屬下將他送至某客人房內後,便一直盯梢在房梁上,見他昨夜企圖自殺,為屬下射出的暗器所攔,並沒驚動客人,一切都如主上所願。”

“很好,盯了一夜,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兩個時辰後啟程。”

“是。”

群山高聳入雲連成一片綿延不絕的山巒,遙遙伸向茂密林深處,山下白雲滾滾連成一片,鑽進青色暮靄,眼前霧團纏繞周間,杳杳不散。

行走在空寂繁茂的山間石階上,嗅著雨後清新的氣息,心也似隨著這繚繞的雲海暢遊在這雄闊的山脈中。

隻見一女子調皮的蹦跳在綠茵掩映的石階上,間或還時不時的彎身摘起路邊的野花來,可畢竟還小心性未熟,摘了這朵又扔了那朵,好不容易選定了,這才愛美的插在鬢間,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正沿階走近的幾人,當視線定在某個情意切切的身影上時,眸中的神光也似瞬間化成了一湖軟意綿綿的春水,目光灼灼的緩聲問道“東方大哥,我好看嗎?”

“嗯。”東方不敗聽她喚道,收回落在群峰上的眸子,抬眸輕瞟了一眼,才輕輕應了一聲,說完複又轉頭看向這已不知觀賞過多少次的景致,可似每看一次這大氣回轉直聳霄雲的峰巔,心中油然而生的激蕩也隨著這氣勢雄渾的壑穀而跌宕起伏著。

賈玉兒見他如應付般的回答,也不生氣,隻苦澀的笑了笑,知他性子向來冷淡,若真和他鬧別扭,最後難過的肯定還是自己,隻得岔開話題問道,“那淫賊我們不管了嗎?”

千峰萬壑古樹參天,杜鵑鳴蹄傳遍山野,峰脈緊緊相連,青山延通千裏,極目而望不辨首尾,似已伸出天地之外,兩岸山色飄渺隱現,似有似無,濮陽看著呈現在眼前的開闊視野,宏大的氣勢仿若將自己也容納於這無形的天地之間,感歎著這還隻是立於半山峩間,回看四野之景,就已有如此高峻雄偉之勢,若然登上頂巔,那該是怎樣的獨傲蒼穹,世人都隻道日月神教定是個血腥之地,必是存在於窮山惡水間,不然怎會養出這些殺人如麻的陰狠賊子,可想歸想,誰又能料到,這等磅礴霸氣的深山處,竟會隱藏著神秘的日月神教總壇?就在濮陽抒發著心中的感慨時,忽聞賈玉兒後半句話,也是好奇的轉過眸子很是自然的看向東方不敗,一臉惑色的神情。

“是啊,我們這一走,難保他不會逃了,為什麼不讓我直接殺了他,省的麻煩,”隨侍在東方不敗一旁的童百熊也是不解的說道。

“無妨,我已讓羅擎去廢了他的武功,再派人時刻盯著,若是這樣還讓他跑了,那羅擎這晨逸樓的掌櫃我看也是做到頭了。”東方不敗此話雖說的甚是冷然,然麵上卻是不露一絲陰蟄之色,仿若毫不關己般。

“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啊!”童百熊一臉恍然的說道。

“那淫賊敢惹東方大哥,就該活該落得這麼個下場。”賈玉兒雖不知那田伯光是因何得罪了東方不敗,但畢竟情親近切,管他是誰,既惹著了自己心愛的男子怎能輕易饒過!

靜謐茂林,再無喧囂,一行人沿著石階上崖,然愈往上,地勢也是愈見險峻,經過了三道鐵門,每一處鐵閘之前,均有人把守,然後喝問口令,檢查腰牌,到得一道大石門前,隻見兩旁刻著兩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義英明”,橫額上刻著“日月光明”四個大紅字。

然這還並不算是進了日月神教,待幾人行至一斷崖處再無去路時,濮陽看著如階梯狀一層一層分布橫斷出來的山脊,眸子順著綠意蔥蔥的崖壁向上望去,隻見壁間不知是以何方法,竟將粗入臂彎的鋼鏈橫穿進了山壁裏,垂掉在半空間的鐵鏈在崖間扶風裏輕輕晃蕩在一起,撞擊出聲聲剛烈之音,抬頭微詫的看去,繚繞彌漫的雲霧卻遮擋住了欲探究竟的視線,這鐵鏈是拿來做什麼用的?難道讓人順著這鐵鏈爬上去?就在濮陽胡亂猜想時,半空中銀鈴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