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三大宗師和其他三大閥門的閥主今日都沒來,前來的弟子或族人都過去砸場子了,如今死得幹幹淨淨,連報信的都沒有。

而進嶺南後,離酒館不遠不近的一座高樓裏,站了三個人。他們看著不遠處的情景,一齊沉默。

半晌,其中一個略微年輕點的沉不住氣道:“石師……”¤思¤兔¤網¤

他身前一個看起來年約三十、眉眼含笑、舉止溫文爾雅的男子抬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而後隻聽他淡淡道:“戲都演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這一對自然是石之軒與楊虛彥師徒,而另一個,則是一早便向石之軒投誠了的天蓮宗的宗主安隆。石之軒向來擅長謀定而後動,眼下他的不死印法並未大成,兩個人格更是極其不穩定,他一般是能不露麵便不露麵,這次會來,也是打著占便宜的念頭,沒想到……那個姓葉的,倒是不好對付。

他從一得到這個消息開始,就明白根本不可能從葉歸程手裏拿到邪帝舍利,或者說,即使拿到了也沒什麼用,畢竟舍利裏重要的是曆代邪帝的修為,若是當真在葉歸程手裏,以他如今的修為,怕是早就被吸收得差不多了。

他向來謹慎,並且無利不起早,既然無利可圖,又未必能打贏葉歸程,熱鬧散了,他自然也沒必要留下來。

安隆向來對石之軒言聽計從,聽了這話,二話不說便打算離開。

楊虛彥卻是頗有些不甘心。

不過在石之軒麵前,他也不敢說什麼,三人迅速離開。

*

等這些比較大的勢力遠遠地離開南嶺地界後,宋智方才帶人匆匆尋了過來。

到了楚家酒館的時候正值傍晚,殘陽如血,可原本酒館該在的地方卻比夕陽更加豔紅。

無數的屍體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略帶點鏽紅的土壤被鮮血徹底染透,此時血跡已經幹透,透著詭異的暗沉,空氣中是揮之不去的濃濃血腥氣。

而那個初見時溫雅平和又不乏大家貴氣的青年劍客此時靠樹而坐,垂著頭,一身狼狽。

血液混著泥土濺了一身,幾乎看不清衣裳原本的底色,發帶崩裂,雪白的長發散亂地垂落下來,半遮了染血的麵頰,渾身的恨意和怒氣幾乎要凝成實體,黑霧般縈繞在他周身,遠遠看著,如同神佛傳說裏的修羅夜叉,令人心驚畏懼。

那一瞬間,宋智幾乎生出了拔腿而逃的想法。

好在理智戰勝了感情,他讓手下先停下來,然後走到葉歸程身邊,還正琢磨著要怎麼開口的時候,葉歸程突然抬頭看向他。

曾經溫暖的淺棕色眼眸此時一片赤紅。

宋智被駭了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

沒想到葉歸程卻隻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有吃的嗎?”

宋智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葉歸程說的是什麼,連連點頭,迭聲道:“有有有。”然後就連忙示意跟隨而來的手下去買吃的。

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不過還是有人煙的。

很快手下便送來了吃食。

宋智曾經來過酒館,知道杜叔的手藝有多好,掃了一眼這吃食,頓覺十分粗糙,正要說什麼,葉歸程已經接過食盒,麵不改色吃起來——若是忽略他此時的模樣和周遭的場景,光衝著這用餐禮儀便十分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