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都抱著張翠山跟著師父一起哭,就是穩重自持如宋遠橋,也是紅了眼眶,所以最後武當七俠加上一個張三豐,八個人哭成了一團。
最後還是張三豐挨個拍了拍幾個徒弟的肩膀,勸慰了幾句。
武當眾人方才止了哭聲。
這會兒眾人也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一個個都是三十多甚至五十多歲的人了,還這般哭鼻子,不過想想師父都百歲了,還不一樣哭,心裏便又坦然了。
張翠山這便提及自己娶妻之事。
張三豐本就不是囿於成見之人,如今見徒弟提及妻子之時滿眼皆是情意,自然不會說出什麼反對之言。見師父對自己結的這門親事這般寬容,張翠山內心大定,轉身又衝著俞岱岩跪下。
這一跪可把俞岱岩嚇了一跳,忙要支使著兩個小童將張翠山扶起來,卻發現殿內除了他們八人,並無其他弟子,隻能道:“五弟這是什麼意思?”
其他人也格外奇怪。
張翠山看著俞岱岩,一咬牙,將將殷素素當年之所為盡數道來。
俞岱岩完全愣住了,武當諸俠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若是別人害俞三俠至此,他們定要討個公道,可這人是張五俠的妻子,就有些不好辦了。然後緊跟著,又聽張翠山說殷素素心有愧疚,已經自廢了雙腿和左手。
俞岱岩被人捏碎了四肢已經有十年了,這十年來,雖然有張三豐的調解,他還是難免抑鬱,也曾想過若是找到害他至此的歹人該要如何如何。可張翠山今天說出的這個害了他的歹人之一卻讓他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因為殷素素與當年那個親手捏碎他四肢的人並無幹係。
當然若僅僅如此,俞岱岩就算不會拿殷素素出氣,但也並不會原諒她,畢竟他廢了十年,當年有多少雄心壯誌,如今就有多少鬱氣。武當七俠被張三豐教育得向來坦率直接,心裏原諒不了,自然也說不出來原諒的話——所以原著裏,雖然是在張三豐壽辰,雖然麵對外敵,可殷素素連個認錯的態度都沒拿出來,俞岱岩才沒能忍下去逼她承認。
但是如今不一樣了,殷素素不在場,而且並非是不敢見他才沒來,而是因傷不能動,更重要的是殷素素認錯態度很好,自廢雙足一手以明誌……雖然這些年過的抑鬱,俞岱岩還是那個武當三俠,三觀端正,殷素素做到這個地步,可謂是跟他互不相欠了。
甚至說,殷素素畢竟並非是當年廢去他四肢的人,卻要殷素素自行廢去三肢,這懲罰反倒是有些過了……好在那個楚家酒館的管家擅醫,及時給接好了骨,隻是不說自行廢去手腳有多痛苦,便是治好了,肯定也沒過去利索。
俞岱岩最後也隻是歎口氣,讓張翠山看著她好好休養,待傷好了,將媳婦兒帶上山,給師父和諸位兄弟看看。
張翠山大喜過望,眼含熱淚誠心誠意地再次給俞岱岩磕了個頭,心裏暗暗發誓,此生便是別的事情不管了,也要找到能治好三哥的法子。
張翠山這麼鄭重,倒是把俞岱岩弄得有些不自在,示意他起來,又關切地問道:“聽四弟說,你和弟妹有了個名叫無忌的孩兒,還被蒙古韃子擄走了?師父壽辰已過,武昌之約還有段時日,咱們也該合計合計,如何將無忌找回來了。”
一聽這話,原本靜靜聽著兩人說話的張三豐和其他武當諸俠不由也深思。
宋遠橋看了眼張三豐,見他沒開口的意思,皺眉道:“三弟說的沒錯。五弟你們回來中土這一路的血雨腥風皆是由謝遜與屠龍刀引起的,這蒙古韃子,大概也是衝著屠龍刀而來。他們抓了無忌想來是為了逼問出謝遜下落,若是無忌不說,隻怕他們要嚴刑拷打,若是無忌不知事態嚴重說了出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