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楚歌點點頭,小聲嘀咕道:“讓他再糾結糾結也好……殷素素都能斷腿斷臂以明誌,我就不信他還好意思自殺……”這樣想著,她又萬分慶幸張翠山並非是用劍的,殷素素也改了往日習慣,並不怎麼攜帶武器,若當時殷素素直接拿劍把手和腳都砍了,怕就是死局了。
葉歸程隱隱聽出楚歌嘀咕的內容,心裏不由有些納罕——阿楚說什麼呢?張五俠哪裏要自殺了?忍不住抬手彈了彈她額頭,問道:“你又在想什麼?”
“等張真人壽宴後,我們去金國大都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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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晚點,估摸著張翠山差不多也能收拾好情緒了,楚歌跟葉歸程過去看了看殷素素。待看過後,楚歌突然佩服起殷素素來——原來中午吃完飯後,兩人也準備午休的時候,張翠山忍不住問起殷素素殺害龍門鏢局滿門的事情來。殷素素本就在憂心這件事。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去龍門鏢局托鏢的時候俞岱岩的意識已經有了幾分清醒,可卻知道紙包不住火,難保這事將來不會被拆穿。壞事由自己親口承認了比什麼時候突然被拆穿要好的多,她索性也就不再隱瞞,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張翠山想過殷素素可能會有什麼理由,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理由竟然涉及俞二哥,那一瞬間整個人幾乎都是懵逼的。
殷素素全都說出來後,心裏反倒鎮定了下來。這麼多年的夫妻,她知道對於張翠山來說,師父師兄弟以及妻兒全都是他的家人,都一樣重要,張翠山性子又有些優柔,遇到這樣的事情,反倒沒有她這個出身魔教的妖女更有決斷力,她舍不得兒子,也不想跟張翠山就此陌路,心裏一冷,直接點了張翠山全身大穴,然後冷靜又冷酷地親手將自己的雙腿和手腕骨頭掰斷了。
看著張翠山焦急卻又無能為力、瞠目欲狂的模樣,她的心裏竟然有些陰暗的竊喜,因為劇痛而不得不昏迷過去之前,她非但不覺得疼,反而一片輕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樣一來,五哥總不能再棄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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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便到了張三豐的壽辰,一大早就能聽到從山上傳來的熱鬧笑聲。
不過比起山上的熱鬧,酒館裏,準確點說是張翠山周圍,一直籠罩著一股低氣壓。
這幾天張翠山一直在上火,嘴巴生了好幾個口瘡,食不下咽,睡不踏實,恨不得張三豐的壽宴這就結束,他好上山找師父安慰。
不過還沒到中午,店門口又來了不少客人。
自從上次葉歸程將那些人嚇跑後,張翠山不在武當山而是在山下酒館的事便傳揚得整個江湖都知道了,酒館也時不時就要接待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江湖人。不過一流高手多有些見識,一見葉歸程便覺得他深不可測,未曾自取其辱,而那些二流的,也不敢冒犯。再加上宋遠橋已經正式向江湖廣發請帖,邀請各門各派三個月後,七月初一,於武昌聚會,共商謝遜之事,來的人也漸漸少了。宋遠橋執掌武當事務多年,他發出的又是正式公文,各門各派自詡身份,都按捺下性子,再沒鬧什麼,隻靜待三月之期——反正張翠山不在武當山,他們去了除了平白得罪張真人,也沒啥好處,而且時間長了雖然變數多,但也能給他們更多時間去詳細地計劃一番,勢必要讓他在三月之後交代出謝遜下落。
不過眼前這幾人,倒明顯不是來鬧事的。這一行人,衣著十分體麵,胸口整齊地繡著一隻白鷹。後頭那些隨從無甚稀奇,倒是打頭的兩人武功不錯,隻是相貌有些醜陋,一人臉上有一條長疤,直從右額角拉到左邊嘴角,而另一個滿臉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