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月光
1992年10月的某一天,中原的某個小城又多了一個鮮活的生命,這是一個平平凡凡的生命,出生時既沒有霞光萬道,也沒有仙樂嫋嫋,平凡的在這個小城幾乎可以忽略。這個小城叫陽武縣,縣城就是陽武鎮,管著幾個鄉,鄉下又轄著幾個村。
這個小城最有名的特產就是產人,人多是這個小城的一大特色,七十多萬人在這個縣城擁擁擠擠的活著。每天都有搶劫,強奸,偷盜,毒賭黃,甚至殺人的事發生,不要驚訝事多,人多,自然隨之而來的副產品也不會少。
七十多萬人裏麵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還不如一個平靜的小湖裏投入一顆小石子來的動靜大,所以說張曉楠的出生在他的家庭之外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或者說他還不如一顆小石子,張曉楠,這個名字很容易讓人想到這是一個女孩的名字。不過這是一個男孩子,真真切切的一個男孩子,沒有一點女孩子的特征。
張曉楠的家裏沒有多少人,就他爸爸媽媽,還有個比他大了一年零一天的姐姐。爺爺奶奶在他七歲的時候就相繼去世了,為什麼說相繼呢?因為他爺爺在他七歲的某一天突發腦溢血,搶救了一個月,把張曉楠家的家底搭了進去也沒挽回老人的性命,這讓張曉楠唏噓不已,直囔著錢白花了,然後他的奶奶在他爺爺死後憂鬱成疾,在一個下雨天不小心滑了一跤,不幸跌壞了身上的某個零件,哼哧了三個月也撒手人寰了,不知道是上天堂了還是下地獄了,不過在他奶奶死後的第二天,張曉楠抬頭望天時看到了倆隻烏鴉,哦,是爺爺來接奶奶上天堂了吧,因為烏鴉是向天上飛的,所以他肯定道,爺爺奶奶變成烏鴉上天去了。
至於他外公外婆,他壓根就沒見到過,別說是他,就是比他大了一年零一天的姐姐也無緣見到,不過他的腦海裏還殘存了一絲他們的印象,那是因為他媽媽總是在他耳邊念叨,她那時吃不飽穿不暖,多虧了爸爸媽媽,也就是張曉楠他外公外婆的辛勤撫育,唉,說到張曉楠的外婆,他媽就歎氣,曉楠,你不知道那時我們的生活多麼困難,你外婆在我十三歲時得病了,卻沒錢治,更別說上醫院了,哪有錢呢?隻好找草藥,吃草藥,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挺過來。這時張曉楠就問道,你們給外婆吃的什麼草藥啊,不會是毒藥吧,把外婆給吃死了...還沒說完他媽媽就給了他一巴掌,讓你胡說,那草藥都是我采的,我會毒我自己的媽媽啊!那時張曉楠剛九歲,能想一些問題了,隻是想的還很幼稚,用他爸爸的話說,小屁孩,懂個屁。這時張曉楠就會揪住這句話琢磨好長時間。當然,憑他那時的IQ,他還是不明白的,他小時候就是因為這些白癡的問題浪費了他好多的童年,
等到他十三歲時他媽媽又給他說起他外婆。他問道,媽媽,你那時和現在的我一般大,現在你已經三十多歲了,過了二十多年你怎麼還記得那麼清啊?我小時候的事都已經不記得了。他媽媽訓他道,你忘了我的樣子嗎?張曉楠搖搖頭。他媽媽道,那不得了,我當然也記得我媽媽。這時張曉楠明白了,原來事情還可以這麼想,用一件事來比較另一件事,然後再說服另一件事,哈,又長了見識。
他外公倒是活得不小,隻是他還是沒見到,沒活到張曉楠出生,他外公有三個女兒,他媽媽是最小的,沒見著也很正常了,他爸爸兄弟三個,也是最小的,比他媽大了一歲。
在他爺爺奶奶去世後,家裏的積蓄也花的七七八八了。不隻是他家,他倆個大伯二伯家也是一樣。他大伯有些文化,以後的幾年,他大伯走走後門,成為了政府的一員,又經過他不懈努力的混,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市委書記,副字當前。他二伯很有文化,因為當時生他大伯沒多久,就有了他,過了幾年才有了他爸爸。把他大伯二伯供到高中時,張曉楠他爸爸才上初中,家裏沒錢了,他大伯便輟學打工供他二弟三弟上學,本來如果沒出什麼意外的話,他爸爸也能繼續上學,甚至可能還要上大學,而他二伯也會風平浪靜的大學畢業,然後找工作,找媳婦,生個娃子,平平穩穩的就這樣過一輩子。但不幸還是發生了,不幸的是他二伯高二時試考大學居然考上了,被錄取了,這算不算奇跡?不過在當時卻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因為他是第一個跳級跳到大學的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曉楠他爺爺奶奶都是高興的,人們見了麵總是誇他們兒子有出息,不知情的人問起你兒子哪去了?二老總是高聲道,上大學去了。人們又問你兒子不是該上高三了嗎?怎麼上大學了?二老更大聲道,不上高三了,直接從高二蹦到大學去了。恨不得整個縣城七十多萬人都聽到,不過全縣人也確實知道了個七七八八,那學校也自豪啊,大紅的條幅扯的哪都是,人們想不知道都難。
他二伯倒是好了,隻是苦了張曉楠他爸爸,上大學更花錢了,隻能供得起他二伯一個人。他爺爺也說,也不知道三娃子將來會學成啥樣呢?就讓二娃子自己上吧,有出息。可憐張曉楠他爸爸隻上到了初二就畢業了,最後托人弄了一張畢業證,初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