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兔雖然好奇,但也不想逼人家說自己不願說的事,於是兩人就一路無言地回到了學校。
回寢室的路上,亦是無言,直到快走到寢室樓下的時候,夏沫忽然停住了:‘兔子,陪我去河邊走走吧。’
肖兔知道她心裏有事,便點頭應允。
兩人於是改道往河邊走去,聖誕夜,正是情侶們約會的大好日子,平時情侶最愛的河邊反倒成了冷門,零零散散沒幾個人。
夏沫獨自一人在前麵走著,一直不說話,肖兔隻好在後麵跟著她,這樣走了好久,她終於開口了:‘我爸媽一直不同意我學醫。’
學醫嗎?肖兔回想起夏沫平時的種種表現,這樣喜歡學醫的女生竟有個不願她學醫的家庭,不由得咋舌,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我高考發揮失常,最後被護理專業錄取,我爸媽反對的得很厲害,甚至威脅不給我提供學費和生活費……’她說到這兒,又是一頓,似在回憶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從小都沒為自己做過什麼決定,一切都是父母安排好的,高考分數下來的時候,他們甚至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幫我辦好了出國留學的手續,什麼國家,什麼大學,什麼專業,全是他們自己選的,我甚至連之情的權利都沒有。’
‘那你……’
‘沒錯,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他們。’夏沫苦笑了一下,‘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也不喝,一連幾天躺在床上,最後甚至要靠輸液來恢複……’
肖兔從小被父母放羊式教育,從沒想過還會發生這樣的事,雖然沒法切身體會她的感覺,但是從夏沫此刻的眼神裏,她能夠感受到她當時經曆著怎樣的痛苦。
‘後來他們就同意了?’
‘同意?’夏沫冷笑了一聲,‘盡管我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們仍然沒有放棄自己的決定……直到我同意跟陶謙訂婚。’她忽然轉過頭看肖兔,‘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得那麼漂亮去見他嗎?因為我不是打扮給他看的,我要打扮給我爸媽安插在酒吧裏的人看,要讓他們知道我有嫁給陶謙的誠心!’
那一刹那,肖兔覺得夏沫眼裏有著一絲恨意,但是很快那眼神繼續被冷漠所代替:‘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這樣的家庭很不可思議?’
這種情況下,肖兔根本連該替她父母說什麼好話都想不出來,隻好默默地點頭。
‘這也難怪,我的家庭確實很讓人不可思議。’夏沫苦笑。
‘可是。’肖兔想到剛才陶謙送他們出酒吧時久久站立在街頭的身影,‘其實我覺得陶謙應該是喜歡你的……’
‘他?’她頓了頓,‘我跟他很早就認識,他是個向往自由的人,又怎麼可能願意和我綁在一塊兒?說到底,我們都是為父母而活的人……’
‘那你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感覺?我們之間不需要感覺,我也沒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感覺,不管我的感覺是如何,我最後還是要嫁給他的,不是嗎?’
肖兔被問得無言以對,夏沫說得沒錯,在這樣的家庭裏,一切都是父母的意願,她又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呢?其實每個人,在人生中或多或少會麵對不情願的選擇,就像淩超當初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離他們而去,這些都是他無法自己做決定的,人生本來就是無奈的……
‘其實……’她想至少安慰她幾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不用安慰我!’夏沫打斷她,‘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我隻是……’她抬起頭,望向漫天的繁星,‘隻是憋在心裏太久,想找個人說說,至少我現在在念我喜歡的專業,我還是為自己爭取到了四年的人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