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澤將人小心地放在屋內地上,寧秀遠看著雅致如小姐閨房的擺設時才回過神來,看到蒙澤在翻翻找找,一時呆傻地問了句:“你在找什麼?”問完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忙也低頭翻找起來。卻是一無所獲。
“難道真的是被拿走了?”寧秀遠嘀咕著,還未及細想,有聲音傳來:“官爺盡管看,我們是一絲也不敢動的。”然後應該是看守此處的衙役的聲音:“大人請進。”隨後是一句接著:“嗯。這案子驚動了上麵,莫讓閑雜人等靠近此處。”雖是嚴肅而稍帶命令的語氣,聲音卻像在溫潤的春水裏洗過,幹淨而溫雅。
寧秀遠聽得聲音,怔了一怔,還未及思考是等人進來還是怎麼,卻已被身邊的人一拉翻了出去。
陸喜嗔穿著深藍官服,腰間掛著一柄劍,頎長的身影被屋外光線投在屋內對麵的窗欞上。窗戶是開著的。有微微細風透窗而入,那影子的袍擺流水般擺動。
陸喜嗔抿了抿嘴,又按了按眉心,轉身將房門關上,又上前去將窗戶關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曲著的手指在窗戶上有節奏地敲了幾下。
窗外,寧秀遠覺得那幾聲敲擊窗欞之聲像是敲在了自己心頭,心尖跟著顫了顫,卻又微有懊惱。蒙澤感受到寧秀遠的心情變化,又將之前的聲音仔細回味了下,竟也覺得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
屋內,陸喜嗔也翻翻找找,在找著什麼,卻也是一無所獲,轉身離開了。
寧秀遠這才鬆了一口氣。
兩人這才微微活動了下筋骨,才發現兩人怕被發現,貼著身蹲著,夏日本就衣衫輕薄,又在高度緊張下都微微出了汗。寧秀遠是因知道來人是誰,而蒙澤則是聽出來人武藝不凡,真的是高度緊張才如此。
陸喜嗔一離開,兩人也飛了下來。寧秀遠直奔牢門,蒙澤見此,唇角勾了勾,眼中流露出些微讚許,也跟了上去。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寧明遠的牢房。隻見牢房內雖然和其他牢房一樣光線昏暗,但是牆壁一看就是重新粉刷的,還帶點絲絲清氣,角落裏用石頭砌了一張床,上麵是厚厚的散發著楊光清香的金黃稻草,竟然還鋪了床單。
寧秀遠一進門其實最先發覺的並不是這些看到的,而是聞到了賀樓的招牌菜醬香鴨的味道。
寧秀遠突然就有了火氣,正欲發作,寧明遠也發現了自家妹妹竟然來了,手忙腳亂地試圖掩蓋牢房中間也是石頭砌的方桌上的豐盛菜肴,卻忘了擦嘴角粘到的醬汁,看起來分外滑稽。
寧秀遠本來一肚子的火氣也不由得被這情景戳破了,忍不住扶了扶額。自己這個哥哥被母親寵壞了,幸而父親嚴厲,才不至於像別家的紈絝一般膽大包天,隻是重義愛玩,非是凶惡之徒。
母親……寧秀遠想起對哥哥的慈祥,眼神黯了黯。
蒙澤則是靠在另一邊牢門邊,深邃的眼睛看向更裏麵的一片深黑,微微繃緊了後備。
寧明遠也是發現自己這樣子藏是藏不住了,索性丟開手,拿了一個鴨翅,笑嘻嘻地來到牢門邊:“妹妹你來啦!辛苦了,吃飯沒,來先吃點兒啊。”
“哥,你都到這地步了,怎麼還有心情吃?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麵快要急死了。爹又不在家。”寧秀遠說著說著,又是氣急又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