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坐了多久,天空已經徹底地黑透了。
“王妃,您怎麼坐在這?”黑暗中傳來一聲驚歎,語氣中無不蘊含著關心。
連翹從黑暗中走來,手中還提著一個油紙,見她呆坐在地上,連忙小跑過去。
花弄影伸出手,連翹搭手,把她慢慢地扶了起來,她踉蹌起身,腿都蹲地毫無知覺了。
“王妃,您慢點兒,這天兒涼了,怎麼還坐在外麵,受涼了該如何是好。”連翹語氣中略帶責備。
“您慢點。”
兩人進了房。
連翹掃了一眼滿桌的菜肴,絲毫未動,“王妃,您先坐,我下去給您熱一下飯菜。”在園中,王府的侍婢一律進不來,剛好用膳的時間,自己又出去了,自然是沒有人服侍王妃用晚膳,她心中帶著幾絲自責想到。
“別忙活了,我不想吃。”花弄影搖了搖頭。
見她臉上沒什麼臉色,連翹拿出剛買的桂花糕,“那您先吃點這個,墊墊肚子。”
她再次搖了搖頭,“如何了?”
連翹扁扁嘴訕訕地收回手,從袖口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她。
花弄影雙眼滿懷希冀地接過,隻見紙上僅寫了一個“無”。
她眉間微蹙,暗漠果真不簡單,花滿樓如今怎麼說也是北慕數一數二的情報網,居然隻查到隻言片語。
沒關係,既然查到西鵲,那便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看來隻能先從他身上著手了。
午夜,夜涼如水,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將原本就淺眠的她,吵了起來,原來是窗戶沒關。
她赤腳下了床,起身去關窗。
“誰?”她嗅覺極為靈敏,感到有危險靠近,空氣中怒嗬了一聲。
來人像是與她捉迷藏一般,並不急著現身,來人既然能躲過王府的戒備,自然不簡單,花弄影睡意全無,眼神微冷,心中打起了十二分戒備。
身後的發絲輕動,她嘴角微揚,以極快的速度,向對方攻去。
不想來人輕輕鬆鬆躲過,並未出招。
以退為進?她轉攻對方下盤,兩人很快就扭打在一塊,很明顯對方是讓著她,每每點到為止,有種被人耍的感覺,她帶著微怒,出手毫不留情。
“愛妃,你再這麼打下去,就成寡婦了。”房間裏蕩著輕笑的聲音。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像?北慕離人?她趔趄了一下,停住了手,北慕離人趁勢把她攬入懷中。
借著窗戶外的微光,她看清了來人的麵目,臉上略帶胡渣依舊掩飾不住他的光芒,一雙細長的丹鳳眸,輕輕上揚的嘴角,這不就是她的夫君,北慕離人麼。
她閉口不言,用力抱住了他,心中的委屈一觸即發,北慕離人見懷中的人兒背後微顫,看來自家的小娘子,在他不在的時候,受委屈了。
把她打橫抱起,坐在榻上,她緊緊地抱著他,毫無撒手的意思。
北慕離人苦笑,單手覆上她冰涼的腳丫。
似乎是哭夠了,花弄影悄悄從他懷中探出個頭,杏眼紅透。
“哭夠了?”
她撇過頭去不與他對視。
北慕離人掰正了她的腦袋,“是本王錯了,本王不該嚇你。”他剛硬的臉上露出一絲歉意。
他居然也會認錯?花弄影心中閃過一絲詫異,冷哼了一聲。
“本王為了早點趕回來見你,可是跑死了兩匹快馬,你就舍得這樣對本王?”
見她不為所動,“本王還從馬上摔了下來,這傷口....。”
聽見他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不疑有他,花弄影立起身,帶著濃濃的鼻音問道:“摔著哪兒了?”
“這。”北慕離人一臉正色地握著她的手,捂在他的心口處。
“可惡,你又騙我。”她掙脫手,惱怒地錘了他幾拳。
北慕離人吻了吻她的發,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臉頰,所有的相思在此刻都得到了暫解。
“可想本王?”
“想。”她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這個男人到底幾宿未眠了,身上的戾氣還未散去,眉眼間盡是疲累。
“那本王為何一封家書都沒收到?”他眯眼問道。
“我怕你分心。”她解釋道。
北慕離人哼了一聲,“還是王妃貼心,哪像長樂,都快做娘了,還是小孩子脾性,三天兩頭一封家書往軍營裏送。”
花弄影愣了片刻,隨後大笑出聲,把他撲倒在床。
“夫君,你可是堂堂一個王爺,竟也做女人的心思吃起醋來了,若是被旁人聽見,你冷血王爺的名聲,怕是不保了。”她戲謔說道。
他翻身為主,眼內滿是柔情,看著她泛紅的臉頰,眼中還垂著幾滴星光,俯下身輕聲低語在她耳邊道:“無妨。”
此刻他眼中,無風,無月,但有她。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送上朱唇,寸寸相思,皆化作絲絲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