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位於帝都的西山別墅區,目測約摸二十歲出頭的男子站在落地窗前,攏了攏隨意搭在肩膀上的戰隊外套,左手捧著還冒著熱氣的養生枸杞茶杯,右手不急不緩的拽出口袋裏的老年按鍵機熟悉的打出一串倒背如流的號碼。
屋裏沒開燈,清冷的月光勾勒出男子精致立體的五官,黑色的碎發略顯淩亂,在頰邊投下一片陰影。
“嘟嘟。”
“fickle ,你還在睡?!”
兩聲提醒音過後,隔著冰涼的機身沙啞急促的嗓音透過劣質聲筒的過濾顯得愈發難聽。
舒渙蹙眉,將手機與自己的耳朵保持開一定距離:“剛醒,有事?”
四月將近收尾,春意闌珊之時的氣溫比一年中任何時節都要舒心閑適,舒渙隨手把窗打開後又拿起冰箱上藏著的一盒煙,漫不經心的回應著電話另一頭正在連線的戰隊經紀人。
陸賀險些沒被他問的一口氣背過去,按捺住口吐芬芳的衝動好言相勸:“你身為隊長帶隊參加亞洲錦標賽拿下了冠軍,說好了參加慶功宴的呢?你人呢?把狗哥騙的開車跑去四環外接你,結果他媽的你人呢?!是不是還在dawn基地?”
舒渙想了想,坦然道:“是,慶功宴有你們應對就足夠了,讚助商也拉攏的差不多了,該有個底線吧。”
這裏,是帝都dawn俱樂部pubg分部基地,而舒渙,id:fickle,則是戰隊的一隊隊長,出道僅有一年半的時間,已然在電競職業圈殺出屬於自己的一方地位,技術硬核顏值高,獲獎無數實力足以碾壓多半數老前輩。
dawn在國內發展速度算不上迅猛,但也不算緩慢,不瘟不火的在職業電競圈內瞎晃悠,平時看起來與世無爭,佛係比賽,但要真參與起世界級別的重大賽事,爆發性的實力足以把其餘戰隊給惡心的夠嗆。
人送外號:攪屎棍
陸賀不死心,顯然不肯放過舒渙,又換了種說辭循循善誘:“你不來,獎金怎麼分配?雖說本應當由戰隊高層人員決定,但是財務經理不在,你身為隊長應義不容辭的承擔起責任,要知道……”
電話那邊稍作停頓了片刻,空閑間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
舒渙笑了,終於還是放下了手中尚未拆開的煙盒。
“要知道獎金可整整有兩百萬人民幣啊!!你、老狗、溫左再加上婷姐,每人平均能分到五十萬!還有其餘個人獎項的金額沒有算進去,就等你來結賬了!”陸賀還挺意外,沒想到戰隊大半年沒有正式打比賽,一次性全把空缺的資金給撈了回來,賽終接受采訪後,陸續又有不少國際品牌雙手奉上代言合同,狠賺了一大筆!
陸賀不心疼那點錢,又揚言要把自己這季度的獎金投進戰隊的補助金裏,畢竟戰隊最近一年內名聲鶴起,不少有資質潛力的新人通過郵箱向dawn 投送簡曆申請加入戰隊,dawn也的確考慮過招收青訓,奈何獎金尚未發放時暫且養不起太多幼苗,但今時不同往日,別說是青訓生,就算隊裏來了十個舒渙他都養活得起!
舒渙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不枉與陸賀合作多年,心有靈犀的將話題連在了同一關鍵點上:“讓狗哥來接我,我剛喝了枸杞,不方便開車,還有……獎金和代言費辦下來後,青訓的事刻不容緩,你知道dawn還能留住我多久,別等日後怪我沒提前打好預防針。”
“日後?哪個日?哪個後?”憨厚油膩的聲音措不及防的撞入舒渙的耳膜,仿佛隔著屏幕都能看見那張128g手機內存都容納不下的四十二寸大臉盤子。
“滾,還敢皮?小心拿你那份獎金為團隊做貢獻,青訓生的飯費還沒人承包,你想發揚中華人民的傳統美德嗎?”舒渙麵無表情,從衣櫃中選了件利落的純白短袖又隨意拿了條與隊服顏色相匹配的運動褲。
老狗被舒渙的話嚇得不輕,卻依舊秉承著人賤嘴皮的人設不倒,一邊把手機重新塞回陸賀懷中一邊悲怒大吼著:“舒某人拔x無情!!”旋即便火急火燎的握著車鑰匙往會場外跑去。
“你就別嚇他了……誰不知道老狗把錢看的比命還重要,這不,趕緊趕命似的去接財主爸爸參加慶功宴了。”陸賀忍著笑和舒渙打趣道,還斷斷續續的摻雜了進其餘人的聲線。
舒渙猜到是溫左和婷姐也在旁邊,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生怕這兩個人也跟老狗似的突然衝他口嗨上一句,“嗯啊哦”的一通敷衍三連後,躲債似按下了掛斷鍵。
打了比賽後本來以為自己能清淨幾天,看來是他高興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