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歎了口氣,看了看一前一後兩個人,各個眼巴巴的瞅著他:“唉……罷了。
那就來一間上房吧。”
身後斛雅展顏一笑,終於舒了一口氣。
夜裏果真風大,呼呼的吹著窗子都跟著動。屋內己然熄了燈,斛雅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問道:“阿狸,冷麼?”
阿狸翻了個身,裹緊身上的被子:“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快睡吧。”
她在黑暗中做了個鬼臉,心中說這人怎地這般不開竅!
“阿狸……,”斛雅念了好幾遍他的名宇.忽而問道“你隻記得自己這一個名宇麼?”〓思〓兔〓網〓
他看著酒家的橫梁,微微眯起眼晴來,過了一會兒說道:“定是有人這樣喚過我的,我在閻王那走了一道,許是都喝過了孟婆湯,可居然還能回來 ………想是一定有人在喊我這個名宇,把我給喚了回來。我喝過了孟婆湯。什麼都忘記了.隻記得這個名字。”
“切……,”斛雅不以為然.”會是什麼重要的人……總不會是你的妻子吧”
阿狸笑出聲來:“瞧你!淨想著這些!快睡吧。明兒還要趕路。”
斛雅不依不饒的又問道:“你不是說什麼都忘記了麼?可為什麼又一門心思的往上京去?莫不是……莫不是你的妻子在上京?”
他在黑暗中撫膜著自己胸`前的那塊玉墜,雙目比天地還要幽深。窗外一輪皎潔的明月在彩雲中忽明忽暗。
“我也不如,隻是心裏有個聲音在說。上京……定是有很重要的人在。”轉過臉來看著斛雅“至於你說的什麼妻子,我是真的一點印象也無。”
他這個樣子實在迷人,一雙斜飛的劍眉挑得老高。她剛剛見他的時候.是在蘭國與景國交界之處。他身受重傷,渾身是血。她從國之邊界一路將他背回家,現在想來。真覺不可思議。他昏迷了整整七天,隻叫著一個名字。
茵茵。
可是他失憶了,從前的一切。都忘記了。她笑著給他換紗布。笑著對他說:“從前的快樂和悲傷,往後我們再不提了。”
真是天神的恩賜 ………她想,天神恩賜給她一個這般俊朗的男子。
陪君醉笑三千場,不訴離傷。
次日一早,她醒來的比阿狸早一些,躺在床鋪上看著地上的人雙目合攏,長長的睫毛小扇子一樣蓋在眼睛下麵,吐納之間迷煞旁人。
眼晴再往下看一看,便是他那一直不離身的玉墜,是個小狐狸的樣子。她曾經央他將這玩物送給她。
阿狸卻說:“不成,這定是我極珍惜的人送與我的。”
斛雅不信,反問道:“你怎如?你連自己的家都記不得了,如何會記得這些……我看你就是不想給。”
他也不惱。手慢慢的撫摸著那個狐狸。淡淡的笑意掛在唇邊:“我雖不記得,但這物件……必是不能去的。”
那一刻,天地間的所有光華,都抵不過他唇邊淡淡的笑。
世間的事情大抵若此,一個名宇。喚回了一個人的命。一個微笑。淪陷了另一個人的青春。
三.生當複來歸(2)
隱隱遠處有雞鳴。
身下的褥子很簿,他睡的並不舒服,清晨有些寒氣,所以叫人貪戀那絲餘留的暖意。不舍地從棉被中爬起。
轉過頭下意識的想看看睡在床上的人。卻見斛雅己經醒來。此時正不如情緒,靜靜看著他。
他笑了笑:“醒的這樣早?”
斛雅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頭發蓬散披在身後,手緊緊的握住被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