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過春節,艾家燕打電話,叫簡艾去新分到的拆遷安置房去吃團年飯。

“房子嶄新的,三室一廳,可寬敞啦。”

簡艾猶豫,問:“那個人在嗎?”

“過年,當然一家人都在,盛夏已經回家,我們一家子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你就來吧。”

“媽媽,當初我離家出走的時候,說得很清楚,我絕不原諒,今生今世,我不會再跟那個男人有任何瓜葛。求求你,別讓我去演慈父孝女的戲碼,我會惡心得想吐。我可以請你和盛夏到我的住處來,我請的阿姨很會做菜,或者就我們三個包餃子也行。”

艾家燕生氣了,吼倒:“你現在翅膀硬了,成名了,有錢了,住豪宅了,就看不起我這個當媽的是不是?盛強是我老公,無論你樂意不樂意,你都得叫他一聲爸!我叫你回家,你就得回家!”

“世上沒有會強暴自己女兒的老爸!我沒有家!”簡艾猛地摔掉手機,咣當,在大理石地板上四分五裂。

她揪住頭發,倒在沙發上痛哭。於媽來做晚飯,發現情況不對勁,沒做聲,悄悄從傭人電梯離開,跟楚大少彙報。

“摔了手機?”

“是,哭得很厲害。”於媽說。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會照顧她。”

沒一會兒楚天闊就趕回家,一腳就踩到手機的殘屍。他從半掩的書房門窺見,簡艾卻仿佛沒事人一樣,盤腿坐在電腦前瘋狂敲鍵盤,隻有紅腫的雙眼出賣她曾哭過的事實。

楚天闊沒打擾她,寫作人有時候就是需要激烈的情緒來培養靈感,越痛苦,越能寫。他吩咐小王立即弄一部新手機送來。現代人沒有手機,就像回到原始社會似的,一分鍾都活不了。

小王乖覺,不僅以火箭般的速度送來手機,還捎帶了飯菜。

“怕二位餓著。”他笑咪咪地把食物放到餐桌上。

“多謝,確實還沒吃。”楚大少拍拍小王的肩膀,順手塞給他幾張大鈔。

簡艾聽到外麵動靜,走出書房。

“呀,你回來了!”

“餓了吧?來吃點東西。”

“於媽沒來呀?”簡艾稀裏糊塗地問。

“於媽說她來時撞見你發脾氣,不敢招惹你,悄悄走了。”

簡艾很尷尬,忙張羅碗筷:“來,吃飯吃飯。”

楚天闊看她胃口很差,鬧著要吃,其實沒吃兩口,用筷子在碗裏扒米粒。

“你有什麼煩惱,可以跟我說說。”

簡艾倔強:“沒事兒,都是些雞毛蒜皮,不值一提。”她覺得,拿她娘家那些破事兒給楚天闊添堵,真沒必要,他每天為了事業已經夠操心了。

“你知道的,你可以對我說任何事,隻要和你有關的,都不是雞毛蒜皮。”他攬過她肩膀,揉揉她的頭發。

她鼻酸,給楚天闊夾一塊雞腿。

吃著吃著,楚天闊忽然猛拍桌子:“shit!怎麼把你的生日忘得一幹二淨!日子都過了呀!”

“呀!是哦,我元旦節該過生日的。”簡艾傻笑著撓頭,回想這陣子到底在幹嘛,忙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楚天語意外懷孕、張碧雲一家來拜訪、李師傅被打入院、劉鏗來給她辦股權轉移文件……短短一兩個月裏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把時間壓榨得一滴不剩。

“哎,是我疏忽,把這事兒給忘了。補慶吧。”

“沒關係啦,過去就過去了。”

“真的嗎?可以敲詐一份生日禮物的好時機,這麼容易就放棄?”楚天闊刮她鼻子。

簡艾很淡定:“急啥,來日方長,眼前就是春節,還有情人節,你要找理由送我禮物,還有什麼白色情人節、三八女神節……”

楚天闊大笑:“對哦,還有清明節。”

簡艾笑著捶他:“咒我!”

話雖如此,到底意難平。年關之前有千百件事等著收尾,時間如海綿裏的水,一滴都擠不出來了,楚天闊仍然抽一個中午的時間,帶簡艾去意大利餐廳吃飯,享用一瓶好酒。

“小小禮物一份,充個數吧。”

楚天闊遞給她一個紙袋,簡艾拿出裏麵的東西,這個包,假如她不認得就太蠢了,是愛馬仕的鉑金包,溫婉含蓄的湖水藍,細膩光滑的皮質。

“呀,傳說這個包要等兩三年才有。”

“這原本是我母親的。因為顏色比較素,容量又大,是她外出時最愛使用的一個包,後來是天語收著。我想起這回事兒,特地叫她找出來給我。她也說適合你,放得下電腦和文件。顏色也素雅,什麼衣服都好配。原本還有一個黑色鱷魚皮的,但是你年紀輕,不適合那種太張揚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