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低聲嗬斥:“夠了!你是在說我包庇貪官,為虎作倀嗎?此事非同小可,你要讓我仔細想一想,報告該怎麼寫。”
李亞楠鞠個躬,退出去。他完成了他的任務,其他的事,盡人事,聽天命。但他絕對不會保持沉默,視而不見。
簡艾見到楚天闊,低聲跟他說出在警局的所見所聞。
“太可怕,白芳菲叫人綁架我,她對那些人說,我男朋友很有錢,要多少給多少。”
楚天闊摸著她的臉,問:“你恨她嗎?”
“我覺得她很傻,白讀書了,思維有如無知婦孺。”
“仇恨會令人失去理智。”
“她恨我什麼?她擁有的還不夠多嗎?”
楚天闊抱緊她:“也許你擁有的,偏偏是她最想要的。”
簡艾微笑,用力環住楚天闊的腰。
案子破了,對弟弟總算有個交代。簡艾接盛夏出院,然後送他坐上回部隊的火車。他著急要走,說再不參加學習班,就考不上軍校了。
簡艾塞錢給他,他不要:“我在部隊裏有吃有穿,放假我也不出去瞎玩兒,沒地方花錢。”
簡艾眼眶泛淚,擁抱他:“你要好好的。”
“姐,你也要好好的,早點跟我姐夫結婚,多生幾個孩子,有顏又有錢。”
簡艾笑罵他:“胡說八道!我還年輕呢,才不生孩子,我要工作掙錢!”
“他那麼多錢還不夠你花哦?”
“他有錢是他的,總之,我絕不做被包養的金絲雀。”
說說笑笑中,簡艾看著盛夏走過安檢門,朝她揮手告別。她答應會去看他的,一定。
簡艾不願再想有關白芳菲的事,而那個人仿佛也消失,無聲無息。她沒有在報紙和電視上有關那件一億綁架案的消息,她可以理解,正如她被襲的新聞也沒有上報一樣,白家人肯定也會保護女兒的。
拖拖拉拉,等風等雨等雲等陽光,張弛給和平大飯店拍攝的計劃盡然拍了三周,張巍巍好脾氣,從來沒催過。
最後一天是拍攝晚宴,客人都是社會名流,衣冠楚楚,有現場樂隊,張弛穿著破洞毛衣和更破的牛仔褲,扛著相機滿場跑。簡艾跟在他身邊當跑腿,累得半死,抱怨說:“你就不舍得花錢請個助理?”
“對,不舍得!我賺錢的速度已經落後天語花錢的速度了,哪有閑錢浪費。”
“呃……她又不花你的,她自己會賺呀!”簡艾替楚天語辯解。
張弛一掌巴在簡艾後腦勺:“你懂個屁,我是男人!”
簡艾低聲罵:“直男癌。”
張弛趴在地上拍攝女士們跳舞時的衣香鬢影,珠光寶氣,站起時用力過猛,卡啦一聲,布料撕破,隻覺胯下一陣風涼。簡艾看見少兒不宜的部分,想笑又不敢笑,趕緊扯下一張小桌上的桌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蓋住他屁股。
“你內褲上麵有超人圖案哦!”
張弛尷尬不已,吼她:“助理,還不快給我弄條褲子來!”
“那你趕緊回我房間躲一躲,等我拿褲子來給你。”
簡艾把房卡塞給張弛,他把相機交給簡艾,雙手拽住桌布,貼牆溜邊兒走,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還咬牙切齒地指使簡艾:“把我的設備收好,丟一個鏡頭我就掐死你。”
簡艾一邊埋頭整理設備,一邊掏出手機,本想打給楚天語,請她從家裏捎一條褲子來解救張弛,忽然想起一個久遠的承諾,靈光一現,她打給汪洋。
“你知道張弛的褲子尺碼嗎?”
“當然,他穿32/34 regular fit,勁瘦的腰,結實的大長腿。”
簡艾笑:“花癡男,你的機會來了,搞條牛仔褲,火速送到和平大飯店,我在大門口等你。”
汪洋瞬間會意,以火箭般的速度趕到,用紙袋拎一條Diesel做舊款牛仔褲。
他眨眨眼:“他換下來的,你用這個密封袋裝好,火速送下來給我。”
“我辦事,你放心。”
簡艾一手拎褲子,一手拎相機箱,吭哧吭哧跑回房間,張弛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打發時間。
“喏,褲子來啦。”她把紙袋拋到他懷裏。
張弛掏出來看一眼:“喲不錯哦,是我的尺碼,新買的?平常沒白疼你。”
“嘎?你欺負我還少啦?快換,把你的破褲子給我。”
張弛轉過身,脫下那條壯烈犧牲的Levi’s,嘴裏念叨:“還有得救嗎?穿了十年呢,有感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