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在這兒等著吧。”
小敏忙給簡艾做杯咖啡，弄些水果，請她舒舒服服地坐到會客室等。門虛掩著，簡艾能聽見秘書室的各種聲音，傳真機、電話、敲擊鍵盤、即時通訊軟件的滴滴聲，還有秘書們時不時的交談。
簡艾慢慢喝著咖啡，覺得很有趣，豎起耳朵聽著。她是個寫小說的，時時刻刻都喜歡留意各種細節，挖掘其中的戲劇性。
這時有個電話進來，直接打給小敏。
小敏先罵一句：“又是那個吸血鬼！”
那邊說什麼，簡艾聽不見，隻聽小敏重複：“是是是，白小姐，YSL的口紅一套對吧，色號是……”
老長一串數字，跟密碼似的。掛斷電話，小敏就罵一句Shit!
“誰去辦這事兒？”
有個女秘書歎口氣，說：“我下班要穿過商場，順便去買吧。”
小敏說：“那就麻煩你了。這種人，臉皮比牆還厚，前幾天才要一個爆款的LV包包，我跑斷腿，求爺爺告奶奶才給她弄到，今天又有新花樣，真把咱們楚總當提款機。”
另一個秘書說：“這個白小姐，若不是她爸爸是白某人，誰有空理她？跟乞丐有什麼區別？乞丐三五塊就打發了，她真是貪得無厭，不知下一次會不會要鑽戒跑車。”
小敏冷笑：“量她還不敢那麼囂張，超過合理的範圍，跟索賄有何兩樣？楚總交代過，若是小打小鬧，八千一萬的都隨她要，如果太過分，就裝死不接她電話。”
簡艾聽見有高跟鞋哢噠哢噠的聲音，明顯是小敏心情煩躁在暴走發泄。她慢慢放下咖啡杯，心中豁然開朗，噗呲一聲笑出來。
真夠賤的，白芳菲這種人神共憤的行徑，如果哪天她爸倒台了，不知會不會人人喊打，最起碼，頭一批落井下石去踩的，就是這些被她指使得團團轉的秘書麼。
簡艾起身，看看手表，推開會客室的門，對小敏說：“我看楚總今天忙得很，不打擾他工作了。”
小敏忙說：“哎喲真是不巧，這陣子楚總在做一個新的收購案，上上下下忙得天昏地暗的。要不要派司機送您？或是幫您訂個餐廳吃飯？”
“不必了，跟楚總說，我找朋友聚一聚，等他過兩天沒這麼忙的時候，我再約他。”
“行嘞，那我送您下樓。”
簡艾說：“不用麻煩，你們忙吧，我找得到路。”
簡艾離開公司，邊走邊掏出手機，找出一個號碼，打給一個人。以為是恨他的，可是那麼些年了，都沒有刪除他的號碼，冥冥中，難以忘懷。
她以為不會接通的，可是，很快就傳來那一聲輕佻的“喂？”
簡艾咳嗽一聲，說：“我請你吃飯，有空嗎？”
“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我以為你像躲病毒一樣躲我。”
“我有事求你。”簡艾先攤牌。
那邊輕笑：“也是，否則你不會主動找我，我正好在城裏跟朋友玩，你要不要一起來？”
免了，那些狐朋狗友，簡艾敬而遠之。
“不，我請你，到和平大飯店來找我吧。”簡艾想在她熟悉的地盤見這個人，為了安全感。
那邊沉默片刻，說：“你果然變有錢女了，出入五星大飯店呀，不過我偏好希爾頓。”
簡艾沒有退縮：“不，我請你，所以我說了算。七點，和平大飯店海晏樓，不見不散。”
她沒給對方說不的機會，掛斷電話，立即打給賈經理：“麻煩幫我弄一個小包廂，七點吃飯。幾樣家常菜即可，不必奢侈。”
簡艾等到七點半，那人還是來了，帶著一股子汗味兒和酒氣。他大咧咧地推門，坐下，問：“點菜麼？”
簡艾指著桌上三菜一湯，一盆泰國香米飯，招呼他：“吃吧。”
來的人是楚天驕，他似乎很餓，不多問，坐下先咕咚咕咚喝一碗雞湯，然後大口大口地吃菜扒飯。
簡艾看他饞嘴的樣子，忍不住問：“你餓了三天嗎？”
“餓是不餓，隻是總在夜店覓食，很久沒有吃這麼正常的一頓飯了，真香。”
“你媽不給你燒飯哦？”
楚天驕仿佛聽見天大的笑話：“我媽？她連倒杯水都要使喚傭人，深怕折斷她的水晶指甲。”
“你家廚子手藝肯定不差。”簡艾說。
楚天驕斜眼瞄她：“我們已經請不起廚子了，女傭隻會下麵，有時候實在饞了，我就叫外賣。那別墅區太遠，很多餐廳都不願意送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