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說:“夜深了,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等下,我給你叫個車。”
他拿起電話,似乎是打給物管之類的地方,吩咐了幾句。簡艾背起包包就告辭,楚天語風情萬種地靠在張弛身上,說:“有空再來,我們周末一般都有空的,常招待朋友,現在是夏天,我這裏有泳池可以玩,你幾時想來,打電話說一聲就行。”
簡艾道謝不迭,走進電梯。張弛替她插卡,按密碼和樓層。電梯直墜下去,停下,打開,卻是一個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大廳,一個男人迎上前來,殷勤地說:“是簡小姐對吧?我奉命送您回家。”
啊,這豪宅的配套服務真周到,還可以隨時叫司機呢。簡艾知道楚大小姐素來的排場,就順水推舟享受專車。
簡艾坐進車裏,興奮的神經鬆弛下來,這才想起,今兒是空手來的,就帶了一張嘴!她氣得扇自己一耳光,怎麼光長年紀,一點沒長心!
第二回去楚天語那裏,簡艾可長了心,各種雞毛蒜皮都想得周到,還特別穿一條漂亮的裙子,以示尊重。
她打電話給張弛,支支吾吾好一會兒,車軲轆話說了一堆,張弛總算弄懂她的意思:“你是想確認楚天闊會不會參加我們的聚會?你想見他嗎?”
“啊,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躲開他,如果他在,我就不來。”
張弛啞然失笑:“這孩子真有趣,我實話告訴你吧,他不會來,那個工作狂在出差呢,去德國了。”
簡艾謝天謝地謝張弛,可是掛上電話,心裏卻有那麼些空落落的。
見到楚天語,她劈頭就問:“Lucas說,你在躲我哥哦?回來這麼久,都不聯係他?”
“嘎!”簡艾用眼神朝Lucas發射飛鏢,怪他大嘴巴,他臉皮厚,隻裝沒看見。
楚天語搖晃著紅酒杯,笑說:“你這算是近鄉情怯吧,越想見,越怕見。”
簡艾低頭,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仍然自卑,還是不敢麵對他,我沒有準備好。”
“需要準備什麼呢?兩個人如果心意相通,無需刻意安排,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是完美的相聚。”
“就怕他已忘記我了……”簡艾仍然垂著頭,楚天語看她眼淚大顆大顆砸在膝蓋上,不忍多言,悄然起身,再倒一杯酒。
喝了些酒,簡艾鬆弛一些,從背包裏取出一罐楓糖漿,送給楚天語:“讓天語姐姐笑話了,我沒有別的好東西,這個算是加拿大特產,你可以早餐抹麵包吃。”
楚天語並不嫌棄,接過,還客氣一句:“難為你這樣用心,大老遠帶回來,我還真沒吃過這個,隻聽說是極美味的。”
簡艾覺得蹊蹺,問:“其實我前年夏天回來過一次,特地送了冰酒和楓糖漿到大宅,那時蘇管家說你們在法國度假了,東西她會轉交給你們的。”
楚天語搖頭:“不,我從未聽她提起過。”
簡艾不敢置信,又氣憤又尷尬。楚天語忙說:“也許是她太忙,一時忘記,小事一樁,過去就過去了,你的心意我懂。”
簡艾想,不,那不是小事,對她而言,非常非常重要,她不想讓楚家兄妹覺得她毫無心肝,一走了之,音訊全無。
蘇琴真可惡!簡艾的指甲摳進手心。
張弛走過來,閑閑地問起:“說說看你在加拿大生活,有什麼趣聞?有沒有去什麼地方遊玩?”
簡艾定定神,說些輕鬆的話題,楚天語和張弛都是健談之人,聊得興起,把不開心的事都拋在腦後。
吃過晚飯,簡艾拉著楚天語的手,主動提起翡翠項鏈的事。
“我很抱歉,當時年紀小,頭腦發熱,一走了之。那件事,我一定要當麵對你解釋清楚,我絕對沒有偷項鏈,更沒有破壞它,拿走一顆珠子。”
楚天語微笑,說:“我相信你,如果你是做的,你不會再來見我。”
簡艾激動:“真的嗎?”
“當然,我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會是你偷的,隻是當時那麼不湊巧,我們都趕著出國去,沒有給你機會好好解釋。後來聽說你去了加拿大,我還難過了一陣子。你獨自在外,很吃了些苦頭吧。”
她輕輕撫摸簡艾的臉頰,簡艾心頭一熱,就抱著楚天語,痛哭一場。
眨眼一個月過去了,簡艾拿到工資條,一看那數字,雖然心中有數,難免還是受了一點打擊。這錢夠幹嘛?也就能在“千度灰”店裏買兩三條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