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笑問：“那你是跟誰一起吃的。”
簡艾坦蕩蕩：“當然是愛人呀。”
這般誠實，石磊反而不好追問下去。別的女孩子說話喜歡七拐八繞，就愛讓人玩猜謎遊戲，簡艾完全不是那個套路，石磊還真有點懵。
她問：“您怎麼會認識葉先生的？”
石磊說：“我還沒問你怎麼會認識他呢。”
簡艾無所謂，聳聳肩：“我沒話找話，你愛說不說。”
這死樣子，石磊實在忍不住，狠狠掐她臉。哎喲！她瞪他，臉上被掐出一片殷紅。手感真好，滑膩飽滿如果凍，滿滿的膠原蛋白呀，而且連粉底都沒塗。
石磊笑嘻嘻，不打自招：“其實我是硬要跟葉先生攀個關係，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搭上線。我爺爺和他從前在美國是校友，私交甚篤。不過，後來葉先生留在美國發展，成為商界泰鬥，而我爺爺選擇回國，報效祖國。曆史沉浮，命運變遷，經過十年浩劫，物是人非，各自人生軌跡再無相似之處。葉先生是個重情義的人，他還記得我爺爺，甚至還保留著他們的合照，在做生意方麵他給我很重要的指點。”
“啊，你爺爺的一生，一定是個波瀾壯闊的故事。”
石磊深沉起來，拿筷子敲盤子：“真想喝一杯，每當想起我爺爺，我就有許多許多話想說。”
“你可以說出來。”
石磊斜著眼瞧簡艾：“我打算找個名作家，給我爺爺寫本傳記，怎能隨便對人講？”
簡艾脫口而出：“我替你寫呀！”
“你？太嫩！”
“看不起人。”
“不，因為你還太年輕，未曾長夜痛哭過，不足以語人生。”
簡艾的雙眸變得沉鬱，如漆黑的夜色。
“你怎知我未曾經曆過悲歡離合？一個人有沒有故事，不應該看年紀的。有些人八九十歲仍然天真。而有的人，十八歲，已經老了。成名的作家，未必肯寫一個無名氏的身世。可是我有一顆滾燙的心，我熱愛每一個好故事。”
石磊深深凝視她，仿佛想看透這個女孩子心靈的顏色。她勇敢地迎接石磊的審視，本就一無所有，所以毫無畏懼。
石磊突然拍手，讚道：“好，我喜歡你這種性格，敢這麼跟我說話的女孩子，你是頭一個。這件事，我記著了，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就讓你來寫我爺爺。”
簡艾挑眉：“一言為定。”
“那你要加油，早日成名。我承諾，等你出版第一本作品之後，我立刻授權給你，第二本就寫我爺爺。”
簡艾伸出小手指：“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石磊伸出手，說：“決不食言。”
他們在那一分鍾，湊得很近，近得石磊能看見簡艾漆黑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他不高也不帥，隻有錢多這個優點。
簡艾鬆開手，石磊調侃說：“你頭發又剪短了，留長了好看。”
“省時間搞創作呀，短頭發方便。”
“嘎？真是的，天生麗質，如此荒廢。你已有七分底子，收拾一下，就很出色。”
簡艾大口大口喝西瓜汁，拿石磊說過的話噎他：“您不是才說，我這麼有才華，根本不必靠臉麼。”
石磊大笑，這女孩真有趣。他忍不住又誇她：“其實多看看呢，短頭發還是挺配你的。有些女明星也留短發，像周迅，還有桂綸鎂。”
簡艾說：“石先生原來喜歡那種類型的。”
“對，最好有周迅的眼睛，桂綸鎂的氣質。個子矮一點無所謂，小鳥依人。”他說著，眼睛帶笑，意味深長地看著簡艾。
簡艾早學得聰明了，隻埋頭吃菜，把盤子裏剩的幾根青菜全掃進肚子裏。
石磊悄悄歎息一聲，哎，這姑娘，不是好啃的骨頭。而且，還是摸不清底細，不知在葉知秋那裏，她到底是什麼地位？
吃完飯，石磊要結賬，服務生微笑說：“Jane小姐已付過了。”
石磊驚得下巴都合不上：“神馬？你搶在我前麵？我石磊這輩子從來沒讓女人買過單，你太不給麵子了。”
簡艾施施然起身，拍拍屁股，輕描淡寫：“我不過是借花獻佛，咱倆都是葉先生的客人，住他的吃他的，葉先生肯定很高興我們兩個能湊在一起吃頓飯，您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石磊還沒法反駁。
走出餐廳，簡艾爽快地揮手：“謝啦，有好吃的去處，再叫我吧。”
她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石磊幹瞪眼，這小妮子，真是……像辣椒，讓人又恨又愛，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