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楚天語握著Ian母親的手,訴說多年來的苦痛和思念。老夫人清楚這年輕的女孩承受著多大的痛楚,知道她曾十度割腕自殺,她輕撫天語的臉,叫她要快樂起來。
“Ian一定希望你重新振作起來,享受生活。”老太太說。
“我怎能獨自享受生活?若不是我,Ian不會死。”
“傻孩子,不要這樣想。Ian做的,正是我們希望他做的。一個真正的紳士,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護他所愛的女人。他盡到了他的義務,他的死亡是偉大的。即使再讓他選擇一次,結局也不會不同。”老夫人心態十分豁達。
“可是……”楚天語痛哭。
Ian的父親也來安慰她:“這些年我們都很惦記你,請不要哭泣,我們希望能重新見到你美麗的笑容,你快樂,天堂之上的Ian也會快樂。你們相愛至深,我們都看在眼裏。你對Ian的悼念,早已足夠,現在開始,你要走出陰影,迎接陽光。”
獲得Ian父母的諒解,對楚天語而言,就像解鎖的鑰匙,唯有走過這一關,她才得救贖。三年多的時光,衝淡了親人們心中的悲傷,此時,大家都能更加冷靜而豁達地麵對那次不幸。
楚天語抽泣許久,漸漸平複心情。她從隨身手袋之中拿出一個深藍絲絨的小盒子,雙手遞給Ian母親。
“物歸原主。”
不用打開,兩位老人也知道,這是Ian求婚時贈送給楚天語的戒指,是家族珠寶中的一件。
“既然給了你,便是你的,我們希望你保留它,作為對Ian的紀念。”老夫人微笑著,打開盒子,那年代久遠的藍寶石戒指熠熠生輝,光華不減。
她取出戒指,執起楚天語的手,她十指纖纖,宛如玉雕。藍寶石戒指套進左手無名指,平添幾分貴氣。
“啊,Mutti,這禮物太慷慨!這應該由你們的兒媳繼承。”楚天語推拒。
“你就是我們的兒媳呀!就算你以後結婚生子,在我們心目之中,你也是半個女兒。”老夫人微笑。
楚天語哭著撲入老夫人懷裏,又是痛哭一場。
談了許久,喝過咖啡,楚天闊這才想起簡艾,招手叫她過來,把她介紹給二老。
“這孩子隻會說英語,她叫簡——Jane。”楚天闊說。
“你叫Jane?”老夫人問。
簡艾臉紅紅,順著楚天闊的話,這樣對外國人來說容易些。
“是的,我叫Jane。”簡艾一瞬間,確定她的英文名就用Jane。
老夫人和藹可親,握住簡艾的手,噓寒問暖,問她可覺得冷,要不要加一條披肩?喝茶還是咖啡?
簡艾近看,發現這老夫人氣派十足,銀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雖然已鶴發雞皮,但全身佩戴名貴珠寶,化妝修飾麵容,保養得很好。她說英語時很慢,雖然帶些奇特的口音,但簡艾還算聽得懂。
簡艾紅著臉答話,心想,其實也不難麼。越是高貴的人,常常越容易相處,因為他們會分外有耐性和寬容,屈就比他們低層的普通人,以此彰顯他們的教養。
老夫人跟簡艾說過話,關注力轉移到張弛身上,熱情地招呼:“Lucas,你又曬成黑炭,去哪兒探險啦?”
張弛忙起身,熱情擁抱,熱火朝天地聊起來。
趁這個空檔,楚天闊招呼簡艾吃些東西,喝杯茶。
簡艾裝斯文,隻拿一塊香草奶油小餅幹,小口小口地咬。餅幹是現烤的,有些溫熱,甜而不膩,但簡艾克製著,沒拿第二塊。
楚天闊一直用餘光觀察簡艾,看她坐得筆挺,眼觀鼻鼻觀心,不多嘴,十分滿意,心想,今夜要“好好犒賞”這隻可愛的小貓咪。
等茶點都用得差不多,楚天闊這才取出贈送給Ian父母的禮物。方正又沉重的木製盒子,上麵金色刻字,不用說,裏麵肯定是價值不菲的物品。
老先生瞥一眼,心裏有數,笑說:“你常來看望我們,我們就像家人一樣,無需這樣客套。”
“這次是酒莊150大慶,如此喜事,當然要表示一下我們的心意。”楚天闊堅持。
老先生便拿起禮盒,打開,裏麵是一對手表,男女同款,背麵刻著日期和祝語,是專門訂製的。
二老流露出很喜歡的神色,當下便取出手表,在手上試戴一下,讚說款式選得好,大方簡潔。簡艾悄悄在張弛耳邊問:“這表貴不貴?”
張弛笑說:“你覺得呢?天闊出手從來慷慨,那是一對百達翡麗。”
百達翡麗是啥?簡艾橫豎也不懂也就不追問。她吐吐舌頭,看二位老人淡定的態度,收下這份貴重禮物都跟收一束花似的無所謂,大約跟這種世家貴族打交道,另有一套潛規則,不能談錢,一談錢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