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艾看見這位阿姨,就像看見自己母親的翻版。不用問,這就是林佳璐的母親,圓臉,“胸懷大誌”,母女的長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阿姨好!我是林佳璐的同學,剛巧路過,來看看她。”
說著,簡艾忙遞上水果籃,硬塞給林母。她留了個心眼,在小區門口的水果鋪子很花了點兒錢,挑了些貴價貨,包了個特別豪華的果籃。
拿人手短,何況伸手不打笑臉人,林母開門時原本有些戒備,一看是個長得甜甜,笑容甜甜,還送上甜甜的水果的小姑娘,就放下疑慮,把簡艾請進門。
簡艾也顧不得四處張望,脫鞋進了門便問:“林佳璐在家吧?剛才我們打電話,她好像生病了,不太開心,我來看望一下。”
林母歎口氣,欲言又止:“在家歇著呢,不吃不喝的,他爸要上班,我隻好請假在家陪著她。就在南邊那屋,你去瞧瞧,我正在燒飯,你們倆自個兒說話吧。”
簡艾推開林佳璐的房門,朝南的屋子光線好,窗簾拉開,亮堂堂的,可是林佳璐卻窩在床上,蒙頭大睡。
當然,可能隻是裝睡。
簡艾隔著被窩推一推林佳璐,她不吭聲,簡艾拿指頭戳她:“怎麼啦?你來例假啦?”
“別管我,我想死。”林佳璐隔著被窩說。
“死了有什麼好?世上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那麼多漂亮衣服,那麼多美麗的城市,你都沒享受夠,幹嘛要死!”
林佳璐猛地掀開被窩坐起來,衝著簡艾說:“你看我這副模樣,我還有臉活下去嗎!”
簡艾尖叫一聲,活見鬼!眼前的林佳璐真可怕,蓬頭垢麵,雙頰浮腫,布滿指印。一邊臉上是大片擦傷,一邊有一道明顯的刮痕,都塗著紫藥水,慘不忍睹。她不知哭了多久,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似的,睜都睜不開。
“誰打你了?”簡艾不敢細看,她最見不得這種場麵。
林佳璐抽泣著,把昨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跟簡艾傾訴。
簡艾留神細聽,不願放過一個細節。
“所以,是白芳菲騙你去巷子裏的?”
林佳璐哭著說:“不然呢?反正楚天驕沒出現,要麼就是他倆串通整我。”
簡艾回憶昨天的情形,肯定地說:“楚天驕應該不知情,我昨天放學看他急著回家吃飯那模樣,不像是搞惡作劇,否則他肯定去看熱鬧了。我猜,是白芳菲偷用她的手機,給你發消息的。你把手機拿出來,我看看。”
簡艾把昨天的聊天記錄反複看了幾遍,愈發堅定她的猜測:“這種肉麻的口吻,肯定不是楚天驕本人寫的,他那人,一張嘴能放毒劍!”
林佳璐一把鼻涕一把淚:“是我太傻,還真以為……他會約我去玩,活該我被打,誰叫我犯花癡……”
簡艾揪住林佳璐的胳膊,字字鏗鏘,對她說:“你錯了,哪怕你花癡,你風騷,白芳菲也沒權打你,這叫霸淩,懂嗎!犯法的!我們報警!”
“別!我對我爸媽都不敢說實話,隻說是放學遇到小流氓搶我包,我不給,才被打的。白芳菲是市長家的女兒,我惹不起,我爸媽更惹不起!”
簡艾氣得發抖:“這種謊話,你也編得出來?小流氓打人會扇巴掌嗎?早拿磚頭拍你後腦勺了。”
林佳璐說不出話,隻是哭,簡艾細看她的傷,擔心會留疤,花季少女,這還受得了!
“你手拿開,我拍幾張照片,留個證據。”
林佳璐鑽到被窩裏:“不許拍,我都不敢照鏡子……”
“你這個膽小鬼,快,快讓我拍,我一定為你出頭,叫白芳菲血債血償!”
林佳璐還在扭手扭腳,誰知簡艾是個牛脾氣,雖然個子小,有那麼股子蠻力。沒一會兒就被簡艾壓了個嚴嚴實實。
“林佳璐,你聽著,白芳菲那種人,就會吃軟怕硬,你越怕她,她越欺負你。你必須跟她對抗!”
林佳璐百般委屈,嚷道:“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背Prada的包包,戴鑽石手表,上下學都有司機接送,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哪裏知道陰溝裏賤民的痛苦!”
簡艾渾身哆嗦,她不能否認,如今她的生活水準超越林佳璐不知多少,可是,那不代表她不懂被人欺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