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眉頭深鎖:“十幾歲時的事還提?都是大人了,還玩小孩子遊戲?”
張弛攤開四肢坐在地上,隻說:“我這人不管是三歲,十三歲,還是三十歲,隻做開心的事。你從前風流瀟灑,如今卻跟個古板老頭子沒兩樣!你一人無趣也就算了,連帶著讓天語也要當修女麼?”
楚天語原本高興至極,被哥哥這麼一攪,突然失卻興致,從片刻歡愉時光中被打回原形,她站起來,用力抹去唇邊巧克力的印子,一言不發,快步走回臥室,大力摔上門。
兩個男人僵持在樓梯口,楚天闊自覺剛才反應有點過激,此刻覆水難收,也隻得跺一跺腳,趕上前去敲妹妹的門,試圖挽回。
楚家兄妹感情深厚,非比尋常,楚天語並未動真怒,二人到晚餐桌上,又有說有笑。
楚天驕托詞說跟朋友聚會,溜了出去,並不在場。
簡艾瞅準機會,見飯吃得差不多,鼓起勇氣說:“天語姐姐,那部萊卡相機我想還給你,是我不懂事,我不該拿你的貴重物品,更何況還是張弛大哥送給你的禮物。”
楚天闊笑說:“嘴真甜,哥哥姐姐的叫,惹人疼。既然天語給了你,便是你的。”
簡艾還想解釋,張弛大方地說:“沒事,說明你跟那相機有緣,注定要成為一個偉大的攝影師。”
楚天語一指頭戳在張弛胸口:“又拉人下水!沒聽說那句話嗎?吸毒毀一生,單反窮三代!老實說,你在相機上麵投資了多少錢啦?”
張弛隻裝傻,笑嘻嘻,不說話。
飯後三人喝咖啡,簡艾喝牛奶,嘴邊一圈白胡子,楚天闊見她模樣實在可人疼,忍不住伸手去輕輕替她擦幹淨,簡艾呆呆地抬頭望著他,眼裏說不盡地癡情。
張弛瞧在眼裏,瞬間明白,又一對癡男怨女,情根深種而不自知。
他對簡艾一番高談闊論,大講特講攝影的門道,曆史,流派……簡艾點頭如搗蒜,就跟海綿吸水一樣,如饑似渴地聆聽。
張弛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一句話,遞給簡艾,說:“這是我多年玩攝影的心得,你好好研究,等哪天領悟透徹了,你就是一個成功的攝影師。”
簡艾如獲至寶,雙手接過那張從筆記本上撕下的紙,隻見張弛寫道——攝影是用光的藝術。
張弛還在激動地補充:“光,是最偉大的神賜。《聖經》創世紀第一句就是,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
楚天語掩嘴而笑,不聽張弛的演講,抓過紙,大筆一揮,在那句話上添了兩個字,楚天闊和簡艾一看,都笑得眼淚迸出,簡艾直接捧腹大笑,身子一軟,滑到桌子底下。
張弛莫名其妙,湊過來一瞧,氣得七竅生煙,隻見楚天語將他的座右銘改成——攝影是(把錢)用光的藝術!
他作勢要掐死楚天語,她拔腿就逃,二人圍著餐桌和沙發繞圈,終於女不敵男,張弛從背後一把抱住楚天語,假裝要將她從窗戶裏扔出去,她扒著窗框不鬆手,還拿腳踢張弛的臉,二人好似小孩子一般喧鬧。
楚天闊看不下去,猛揉太陽穴。
那晚,十分熱鬧,十分開心,簡艾笑得下巴都快脫臼。
她在日記本上寫:“美好的時光總是倏忽而過,好想永遠停住這片刻,青春,美好,快樂,仿佛我們永遠不會死,仿佛日子永遠這樣閃閃發光。”
聖誕節那天是周六,原本是玩樂的好時機,楚家布置得美輪美奐,楚家兄妹有應酬,大哥都不在,楚天驕那個玩咖自然不會回家,要在外Happy。
簡艾不好意思開口,可是她內心是渴望能跟楚天闊出去,過一回洋節,見一見世麵。可是楚天闊跟她明說:“這次不方便帶你一起去,都是生意場上的重要人士,得談一些事情。”
簡艾乖乖地說:“我不去,我還得做題呢,好多好多功課!”
楚天闊揉揉她頭發:“很好,勤能補拙,笨鳥先飛。”
楚天語難得有興致,要跟哥哥一起去應酬,簡艾做了一會兒數學題,就按捺不住溜去楚天語房間,看她梳妝打扮。
她穿一條酒紅色深V天鵝絨長裙,配黑色蕾絲長手套,長發刮得蓬鬆,高高盤起。簡艾覺得她站在那裏有如傳說中的女神維納斯。
傭人幫楚天語扣背後的紐扣,長長一排細密珍珠從脖子到臀部,若是沒人幫忙,怕是要累到吐血。